在施州呆了半月,牡丹姐妹因呼延英還有數月便要分娩,說得繼續留在趙府陪伴。天嘯依了妹子,告別了海鹽幫的眾兄弟,依然是自己趕著車轎,烏血神馬隨著出了施州往東行。
這一路上,又有人開始打點了,可奇怪的是,到了安慶府,這暗中打點卻突然停止了,這反而讓天嘯覺得不習慣了。也好在秀蘭身上還有萬餘兩銀票,千餘兩現銀,這才沒讓人趕出客棧,隻是在吃住上稍微收斂了一些,隻怕到時斷了銀子。
好在剛進入寧國府地界,暗中打點又恢複了,秀蘭笑道:“想必是這人銀子花完了,回家取了又來,甚是可愛。”天嘯卻說:“可愛是可愛了點,隻是如此打點銀子,其中必有隱情,隻怕是到時見了麵,讓我去替他做甚麼勾當,咋辦?”秀蘭道:“若是違背道義之事,你雙倍還這人銀子便是,看他能把你我怎樣。”
天嘯點頭笑了,揮杆一鞭,馬兒奔蹄,秀蘭躺在相公懷裏甚是幸福。“相公,我有話說,能說嗎?”天嘯捏了秀蘭幾下鷹鼻說:“娘子有話盡管說,沒甚麼可以不可以的。你是我的寶貝,說吧說吧,甚麼事?”秀蘭這才說:“相公,我父王東征西戰,缺的就是勇士和錢。你既有隆慶兵馬,又有海鹽幫,還有屠龍教。如方便的話,我想求相公支助我父王一些兵馬,阿克巴很疼我的,做女兒的總要為父王分憂些甚麼吧。”
聽了這話。天嘯禁不住緊了緊摟住秀蘭的雙手,輕歎了一聲,心想:“如當年我已經這麼大了,那就能為父皇做不少事,分擔不少憂,那父皇也許就不會這麼快離開自己,母後也就不會受那麼多的苦。”就說:“娘子,為兒女者就該為自己的父母解愁分憂一些事。這樣吧,待去了浦口,接了碧玉。我們就回隆慶。
我讓馮愛卿看看。能給你父王多少將,多少兵,多少銀兩。”秀蘭聽了忙說:“相公,兵馬是隆慶的屏障。我是說方便的時候。並不是現在。”天嘯輕歎了一聲笑道:“沒事。我已和神宗皇帝有了默契。那隆慶和大明就不會再有戰事,給你父王的兵馬也就有了。”秀蘭欣慰地笑了,起身在天嘯臉上親吻了幾下後。剛要說話,忽然發現了甚麼異常,忙叫道:“相公,快停馬,道上象是躺著幾個人。”天嘯慌忙“籲”地一聲勒住了韁繩,止住車轎放眼往前一看,果見不遠處的道上躺著六七人,便道:“娘子,這恐是強人所為,有意躺著誘我過去,或跌入陷阱,或用大網罩住,總之是殺人劫貨的勾當。”
秀蘭想想後道:“我一個女人家,也不懂這等險惡,你看咋樣就咋樣吧。”天嘯看了半晌,見地上的人紋絲不動,再看四周與樹上也無甚麼異常,便道:“娘子,若真是些將死之人,那理當出手施救,此為仁義。
但為防萬一,我騎烏血神馬過去,如有甚麼異常,你揚鞭而走便是,我自有脫身之法。”秀蘭聽了搖頭道:“此法不成。相公,你我夫妻恩恩愛愛,怎能讓你涉險,而我獨自離去。生時相愛,死後相伴,這方為人間真愛夫妻也。”天嘯聽了甚是感動,伸手摟住秀蘭靜坐了一會後才鬆手。他下車牽過烏血神馬來,再將秀蘭直接從車上抱上了馬鞍,自己提槍在手,牽馬而行,小心翼翼,隻恐有詐在陰溝裏翻了船,折了錦衣公子的威名。好在到了這些人的跟前,才看清地上躺著四位老人與三個姑娘,身旁也無甚麼器械,想想也不是甚麼歹人。
秀蘭便道:“相公,快去瞧瞧有無氣息。”天嘯點頭俯身過去,伸手在每個人的鼻孔間探了一下,見都有氣息,再把脈膊,很是微弱,心想這些人必是中了甚麼巨毒,好在撞上自己,不然此命休也。他便取出了七粒還魂保命丸,一一塞入了他們嘴裏,再扶他們坐起運功一一施救,從午前直忙碌到了傍晚,終將這七人體內的毒液逼出。“好累呀,娘子。”天嘯歡叫了一聲忙去牽來馬轎,將七人一一抬了上去。由於人多車重,馬兒隻能緩緩而行,秀蘭下得馬來與相公並肩而走,頂著月色依偎說笑。
行至半夜,途經一獨戶人家,天嘯便前去叫門。可敲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應答,秀蘭便道:“相公,這戶主人也許串門走親戚去了,你翻牆入院打開門,我們暫住一夜,救人要緊。待明日走時,你我多留些銀子便是,那也虧不了這家主人。”天嘯說“是”,剛要縱身躍牆,忽然夜色中響起了一個蒼老微弱的聲音就象是從地下傳來似的,讓人聽了有些毛骨悚然。“公子,你入院內便是,這戶人家早已成了死屍。”駭得秀蘭忙撲在相公懷裏。可天嘯卻不懼,大聲問道:“是哪位,有話就出來說,別躲在暗處裝神弄鬼地嚇我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