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幫主。不是我司空闊不相信你的為人,而是老幫主失蹤的這十年裏,生死不明,消息全無,我不能憑你一麵之詞,和這柄七星屠龍劍,就把屠龍幫交給你。慧智大師,蔡兄,你們說,我這話對嗎?”“阿彌陀佛。”慧智大師一想也對,就對天賜說∶“天幫主,司空闊的話,說的也有道理。就在三個月前,江湖上傳言,說在西域某處,見到了百毒魔王的墳塋,說得有板有眼的。就為這,司空闊找上了聚雄山莊。因為十年前,就是三眼怪道向百毒魔王下的挑戰書,而百毒魔王離開了屠龍幫之後,從此也就沒了蹤影。聞了傳言,屠龍幫便懷疑是三眼怪道師徒幾個害死了他們的老幫主,就限聚雄山莊在半年之內,給個讓天下武林滿意的交代,並還帶走了東方莊主家的十三少做人質。現在,你又忽然說是百毒魔王的徒弟,那老納問你,你是何時何地,離開你恩師百毒魔王的?”蔡追魂也插了一句∶“天幫主,這可是武林中的一件懸案,來不得半句虛言,懂嗎?”天賜顯得異常平靜,朝蔡追魂點頭一笑,對慧智大師說∶“就在一月前。但在何地,說不得?”“這又為何?”慧智大師問。“因為他老人家已看破紅塵,不願再理江湖恩怨,免得讓人知道了他的所在,會從此打攪他的清靜。所以,就是打死小輩,小輩也不會說出他老人家的蹤影。”
司空闊似乎撈住了說話的把柄∶“說又何仿?如你不說,那明的是在搪塞我等。那麼,天幫主,我不得不懷疑你手中的這柄七星屠龍劍,是做梁上君子竊來的。不然,你又為何躲躲藏藏,不敢說出百毒魔王的行蹤呢?”“你這是什麼話?”琅娜格格有些生氣了,伸手取過天賜的七星屠龍劍,指著司空闊說∶“老匹夫,你竟敢用懷疑的語氣說我小弟,如你今夜不把這屁話收回去,本姑娘就讓你躺在這裏。”“難道老夫還怕你不成。”憋著一肚子怒氣的牡丹,一見司空闊如此無理,不但不向自己的少主人認錯,還起身要和琅娜格格見個高低,就站起叫道∶“素素姐,你是天府的貴客,這老匹夫,就讓牡丹來教訓他,免得他再在天府猖狂亂放屁。”“小丫頭,你倆就一齊上,老夫也扛得起。”眼看一場爭鬥一觸即發,蔡追魂忙拉住了怒火萬丈的司空闊,慧智大師出手攔住了琅娜格格和牡丹。一見司空闊竟敢在“尊天閣”裏如此放肆,天賜有些不樂意了,反手奪過琅娜格格手中的七星屠龍劍,狂笑一聲,說道∶“此劍可以偷,故事可以編,但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可不能亂使的。以我看,就是你司空闊見過這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怕也不會使上三五招。哼!”他問蔡追魂和慧智大師∶“兩位老前輩,如小輩會使這套屠龍劍法,你們還會懷疑小輩的話,是在編故事嗎?”蔡追魂相信天賜不敢做假,就一點頭∶“不會。”“不錯。”慧智大師也應了一句。“那好。”天賜勸琅娜格格和牡丹坐下,然後冷冷地對司空闊說∶“老匹夫,就憑你這點修為,也配做屠龍幫的幫主,此不丟我恩師的臉。說句大實話,如我想做屠龍幫的幫主,白天,我就當著天下武林人物的麵,說出我和百毒魔王的關係,讓你退位了。但我沒那麼做。因為我不想再死人,再死自已人,死你這位屠龍幫的人。誰知你心懷不軌,還如此不知進退。那好,如你這位屠龍幫的幫主,死在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上,應該不會有什麼怨言罷。”
“你,”身為屠龍幫幫主,既沒有七星屠龍劍在手,也不會使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這對司空闊來說,不覺得是在自已打自已的臉嗎?難道,也不怕天下武林起疑問嗎?慧智大師見天賜此話言畢不再吭聲。一雙怒眼卻瞧著一臉難堪的司空闊。冷冷地直笑,擔心這位小輩得理不饒人,又要開殺戒,忙說∶“天幫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瞧在司空闊自你恩師失蹤後。將屠龍幫治理得有條不紊的份上。原諒他的魯莽。阿彌陀佛。”天賜沒吭聲,依舊冷冷地瞧著司空闊,直瞧得司空闊身上發毛。周身顫抖,臉冒冷汗。“唉!”天賜長歎了一聲後,揮揮手說∶“念在恩師常在我麵前誇你好的份上,就饒了你這回,但絕無下回。聽著,這幫主之位,我也不稀罕,你先坐著,如往後再有什麼不是,再與你論理。回去後,立即放了那十三少,也別把今夜之事告訴任何人,這對你無益。如一年後,我覺得你司空闊勝任屠龍幫幫主之位,就傳你這套七七四十九招屠龍劍法,並將此劍一並給你,望你好之為之。”
“這大師?”天賜見慧智大師匆匆之中,竟忘了那壇透裏香,忙讓馬璐提著送去,然後與琅娜格格繼續談論。“小弟,你是否知道,你最後的那幾句話,很容易得罪天下武林,與人結仇結冤的。”“哼!不結也已結了,誰怕誰呀。”“當然,姐姐也不怕,姐姐永遠站在你一邊。”“謝謝姐姐。”“對了,姐姐想讓小弟去見一個人。”“見誰?”“多爾袞。”天賜一愣∶“見他何為?”琅娜格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神秘地側臉朝外望了一下,見“尊天閣”外無一行人,這才挪了挪身軀,湊近天賜神神秘秘地說∶“小弟,姐姐這回入關,肩上負有一項使命,就是尋覓一位能號召天下武林的江湖異人,為滿清所用。你是我小弟,姐姐就以城相待,與你掏心說話,如你出賣了姐姐,姐姐就自殺在你麵前。”天賜是個重義氣,講情感的人,為報白眉魔王的養育之恩,寧肯得罪天下武林而義無反顧。他自小無兄弟姐妹,最怕獨孤淒涼,故從不視雪梅和牡丹為使喚丫頭,有吃的總分為三份,學了新招就會連夜傳授給她倆,凡是種種如同兄妹,視如手足。白天初見琅娜格格時,就感覺有種不可抗拒的親切感,而順水推舟招降江南三怪,這也隻是原先計劃中的事,並非在這位格格麵前做假,所以才會親切地稱呼她為姐姐。此刻,見琅娜格格忽然說出此類話來,還要以死來要挾,這才驚得他從豹皮椅上一蹦而起。“你這是什麼話?如你把我看成是那種齷齪卑鄙的小人,那我倆今夜幹脆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的情,就當我倆從沒相遇過,免得你往後出了什麼事,把這帳算到我的頭上,讓我成了個不清不白,生而如死的人。”琅娜格格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心裏話,竟然會使天賜如此痛感,頓時慌亂了起來∶“小弟,對不起!對不起!是姐姐的不好,姐姐的不是,姐姐不該對你胡亂猜疑,姐姐向你賠不是就是了。”“算了,算了,隻要你往後不說就是了。”“姐姐發誓,如往後再說,天打五雷轟。”天賜見琅娜格格如此焦急,忍不住笑了。“讓你笑。我讓你笑。”琅娜格格見天賜取笑自己,一麵追逐,一麵掄起雙拳,就往天賜的身上一陣亂捶∶“不許你笑,不許你笑。”“就你這棉花拳,還敢來闖江湖。”“讓你說。我讓你說。”琅娜格格邊打邊說,正鬧在興頭上,忽然看見不知何時回來的牡丹和馬璐,站在“尊天閣”門口朝著自己直笑,吃愣了一下之後,象偷吃了“”似地臉色羞澀,閃身躲到了天賜的身後。
“素素姐,我倆什麼都沒看見。”牡丹嘻笑了一句,和馬璐跑進了“尊天閣”,一左一右地伸手去撓琅娜格格的癢癢。琅娜格格左躲右閃地笑了一陣之後,求饒起來∶“姐姐怕癢。兩位好妹妹,就別再撓了。”“好啦,好啦。別再鬧了,天色已近四更,你倆天明後還有事做,就回房快去休息,我倆談完了正事,即刻就睡。去呀,還愣著幹什麼。”“好吧。少主人,你也早些休息。”“天賜哥,爹爹一回來,你可要叫醒我。”牡丹倆走後。天賜和琅娜格格再次坐下。但通過剛才的一鬧一笑,倆人的矩離,似乎走的更近了。“其實,我們兄妹三人均有重任在身。他倆。早已入關。雷統領歸順滿清。就是多勒貝的傑作。而他遭襲前,正在籌劃聚雄山莊與雷統領的結盟。阿裏巴,已和聚雄山莊的少莊主。東追魂的關門弟子,還有一個紫衣少俠結義做上了兄弟,正在龍虎群山挑地勢,準備開壇立櫃┅┅”
卻說,慧智大師抱著酒壇,回到江南客棧後,想起“尊天閣”的事,左睡右睡就是睡不覺,幹脆下床來到樓下散散心,正好撞上了邱大海的一個弟子。“大師,你怎麼沒去聚雄山莊?”慧智大師一愣∶“四更天,去聚雄山莊幹啥?”“那你就是不知道嘍。”“快告訴老納,聚雄山莊發生了什麼事?”“聽說讓人端了┅┅”“什麼?”“我師父已帶著一幫弟子過去了。”“如遇上其他人,即刻趕往,老納現在就去。”慧智大師聽說聚雄山莊讓人端了,忙讓邱大海的弟子牽出一匹快馬,心急火燎地直奔龍虎鎮。再說東方誠摯對司空闊吩咐了幾句話後,在東灣鎮分了手,與蔡追魂快馬回到聚雄山莊,已是天明。兩人進莊沒走數步,頓感不對,不說剛才沒見把守莊口的莊民,就連往日習武正醋的練武場上,也不見一個兄弟,莊中道上更是絕了行人。東方誠摯的心抽縮了一下∶“莫非出了什麼事?”隨即又說∶“就象一座死莊。”他驚語之中,已飛馬疾行直入莊南的忠義廳。可廳內空空如也,哪來人影。他性急之中,一連到了結義樓,英烈院,靜心房,丹青閣,百花園等處,別說撞不見一個活人,就是一具死屍,也沒發現。“怪了。”蔡追魂也十分納悶∶“是啊!人都去了哪裏?”隨後又補了一句∶“就算遭人偷襲,也該有個死屍吧。”“那偷襲者,除非都是江湖異人。”倆人坐在馬上正在猜疑,忽見遠處有快馬馳來,跑近一看,伏在馬背上的人卻是慧智大師。“倆位。快!也許還能趕上。”慧智大師馬也不停,說了句後,調過馬頭便走,衝出了聚雄山莊。
東方誠摯和蔡追魂也顧不上許多,緊隨而去。直到跑出了龍虎鎮,他倆才一左一右地趕上了慧智大師,一問才知,天明前,在七裏坡的岔道口,慧智撞上了一大隊人馬,起初還以為是海鹽幫剿滅七龍幫得勝歸來的隊伍,剛想找個熟人問問情節,卻發現擦肩而過的馬上之人,均是蒙麵黑衣人,而且一個連著一個,足有二十人之多。他覺得奇怪,疑問之中,頓時想到了“王府血案”,和剛崛起的月牙教,以及聚雄山莊的遭人偷襲。也就在這時,他認出徒步行走的隊伍中,有三門會總舵主邱大海,和聚雄山莊的範疇和馬良三人,心裏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忙馬鞭一抽,飛疾而走。卻不想,在隊伍拖尾的黑衣人中,有識得慧智大師之來曆,在喊叫∶“禿驢休走。”聲中,暗器紛紛襲來,慧智大師佛袖一揮震掉不少無名暗器,但有一根金針,還是紮進了他的後背,驚得他忙自閉三路要穴,將身軀伏在馬背上,雙手緊扣馬脖子,直馳龍虎鎮來送消息。“怎麼辦?賢侄。如真是月牙教的人,我們此番趕去,等於送死。以老夫來看,不如先往梅花城,召集武林同道,再請那天賜小輩做幫手,你看如何?”蔡追魂如此一說,還真點醒了心急火燎的東方誠摯。“不錯,是該如此。”他忙朝慧智大師道了一聲∶“去梅花城。”便擇路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