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像一個精神病人所說的話嗎?
然而,瘋狂的歐媽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糾結在兩難境地裏的歐辰也沒有注意到。倒是洛小希,不知道是出於做醫生的敏銳,還是出於旁觀者的清醒,總覺得歐媽媽和一般的精神錯亂的病人比起來,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究竟是哪兒呢?
洛小希正在皺眉思索,隻聽見屋裏又傳來歐辰母子的對話聲:
“兒子,答應媽媽,把那女人的女兒,變成世界上最不堪的女人,讓她的孩子,一個個的流產!”
歐辰隻覺得有無數根魚刺卡在了喉嚨裏,一張嘴便鮮血淋漓,疼得無法呼吸。但是,看到母親企盼的目光,看到她被仇恨折磨得蒼老的麵容,歐辰還是違心的點點頭,低聲答應道:“嗯。”
門外的洛小希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胸腔裏像是被千斤巨石壓著一把般,沉重的無法呼吸。歐辰的那一聲“嗯”,成為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報複!
報複!!
一切都是為了報複!!!
歐辰在新婚典禮上的羞辱,是為了把她變成全天下最不堪的女人!
歐辰失手讓她的孩子流產……不是失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歐辰,那也是你的親骨肉啊!
洛小希隻覺得有一隻淬毒的利爪抓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疼得無法呼吸,想喊又喊不出聲。她虛弱的靠在牆壁上,伸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隔了好一會兒,才能夠勉強的站穩。
洛小希再也沒有勇氣聽下去了,她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踉踉蹌蹌的離去。
另一邊,陸凡在淒清的小樹林裏,枯坐了一整個晚上。
一直以來,他對洛小希對自己的感情都相當自信。他以為,無論發生了多少事情,隻要他的心還在,洛小希就會回頭。他滿腔欣喜的赴約,期望著能夠和洛小希重修舊好,想不到卻換來一句恩斷情絕。
陸凡慌了。
從未有過的慌亂和無助。
直覺,這次洛小希的離開,若是不能挽回,那便再也無可挽回。
陸凡不想跟何莎莎玩了,婚禮準備的再豪華,再盛大,他給何莎莎的羞辱再多,洛小希若是不屑一顧,一切,都毫無意義。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在婚禮上羞辱何莎莎,而是要讓洛小希回頭。
黎明的曙光照進樹林裏,也一下子照進陸凡的心裏,他忽地站起來,不想靜坐了一夜的雙腿早已經麻木僵硬,剛剛邁步,便一個重心不穩,“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在冰冷堅硬的地上躺了好一會兒,陸凡才緩過勁兒來。他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出公園,開著自己的路虎離去。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公路上的車象甲蟲似的,一隻挨著一隻,緩緩地向前蠕動。陸凡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心事,一會兒便被後邊不斷加塞兒的汽車擠到了邊上。到了上高架橋的時候,他一個不留神,路虎朝著旁邊的護欄衝過去……
還好,因為車速不快,隻是撞完了護欄,陸凡因為忘了係安全帶,頭被磕到方向盤上,擦破了一大塊皮。盡管隻是輕微的擦傷,但因為傷在頭上,看上去鮮血淋漓的,到也十分的恐怖。
何莎莎看到陸凡這個樣子的時候,嚇壞了。她找了陸凡一整個晚上,乍一見到他,本來是要發飆的,可是一見他這麼傷痕累累的樣子,又驚又疼,一邊慌著送他去醫院,一邊忙不迭地問:“陸凡,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你不要緊吧?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陸凡閉著眼睛靠在車後座上,一句話都沒有回答。
“怎麼傷了也不知道去醫院看看?頭上的傷可不是小事兒,再怎麼的也得及時消毒包紮一下……”
何莎莎還在嘰嘰喳喳,陸凡卻是破天荒的沒有打斷她。盡管是閉著眼睛,但是何莎莎那關切的眼神,卻在他的眼前顯得無比的清晰。
心底,莫名的劃過一絲暖流。
被自己所愛的女人拋棄之後,還有一個愛你的女人對你心心念念,不離不棄,這樣的情況之下,但凡不是心如鐵石的男人,不說心動,至少也會感動吧?
陸凡迫不及待的跑回來,本來是想要找何莎莎攤牌的,他要明確的告訴她,他不想娶她,他要取消婚禮。可是一回來,何莎莎二話不說就急著要送他去醫院,於是那些之前想好的決絕果斷的話語,到了嘴邊,又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何莎莎照顧陸凡,事無巨細。
陸凡本來對何莎莎很嫌惡的,但是這次卻丁點都沒有趕走她的意思。
平心而論,何莎莎雖然為人囂張跋扈,算計其他人的時候心狠手辣,但是對於陸凡,卻是好得沒有話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洛小希的緣故,陸凡討厭何莎莎,這種情感已經根深蒂固,不管何莎莎多漂亮,變得多溫柔,無論如何,他也喜歡不起來,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