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希一邊壓抑住自己狂亂的心跳,一邊仔細的打量照片中的女孩。然而,細看之下,這女孩除了跟自己小時候一樣粉嘟嘟的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一股失望的情緒蔓延開來。
洛小希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失落。她正要把照片還給洛老頭的時候,忽然被小女孩胸前的一個玉扣吸引住了。剛開始,她隻顧關注小女孩兒的臉,匆匆忙忙的掃了一眼,還以為這是衣服上的一個扣子呢。
玉扣是白玉雕琢的,因為照片較小,玉扣上的圖案並不清晰。洛小希將照片翻來翻去,就在照片對著側光的時候,玉扣上忽然清晰地呈現出來祥雲模樣的“平安”兩個字。
洛小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帝王綠玉扣。照片上的這個玉扣,應該和洛老頭送給自己的玉扣,圖案是一模一樣的。
見洛小希注意到了玉扣,洛老頭解釋道:“那塊玉扣是普通的白玉,當初我把平安的圖案設計出來之後,就拿一些玉來試手,雕壞了幾十塊,這是唯一成功的一個。見著玉扣,我閨女高興極了,迫不及待的就要戴上,還嚷嚷著要給她照相。這張照片就是在那時候留下來的。那時候我就在想,一定要找到一塊稀世珍玉,給她雕一個世間最好的玉扣,隻可惜……”
“其實,在她的心裏,你雕刻的這個普通的白玉玉扣,就是世間最好的禮物!”
洛老頭瞪大了眼睛,繼而老淚縱橫。
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為什麼要等到幾十年後才被一個小丫頭點醒?他耿耿於懷的東西,原來早在幾十年前就得到了。要不是自己執意要去尋找一塊稀世珍寶玉,也不至於落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地步!
悔!
悔不當初啊!
洛小希看洛老頭懊悔得不能自已,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勸慰道:“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你現在再心痛也挽回不了什麼,不如向前看,至少還不晚,在你有生之年,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可以尋找他們,可以得到相聚的機會。”
“恩。”
洛老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去眼淚,凝望著照片上的母力倆,“阿雪,阿雅,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
“阿雅?”
“恩,我女兒阿雅。”
洛小希的心又極速的砰砰亂跳起來。
洛老頭姓洛,他的女兒阿雅可不就是洛雅?而自己的母親,恰恰就叫洛雅!
是巧合重名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如果這個阿雅就是自己的母親,那麼,眼前的洛老頭可不就是自己的親外公?
洛小希抑製不住的激動,呼吸急促起來,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裏拚命的打轉。
五歲以後,二十年的時光,終於第一次有了親人的感覺!
就像是一場夢!
洛小希不敢動,連急促的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把這個美夢給打破了。
洛老頭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狐疑而擔憂地問:“小希,你怎麼了?”
“哦,沒,沒什麼。”
洛小希趕緊擦去掛在眼睫毛上的淚珠,敷衍道:“就是看你女兒長得這麼可愛,一下子想到我的孩子了。”
洛老頭深表理解,“那就趕緊收拾收拾,回去看看她吧。”
洛小希心裏淩亂,也不敢多呆下去,出了洛老頭的書房,一路逃回自己的房間,眼前翻來覆去的,都是那個小女孩和那枚玉扣的模樣。
看來,她得想辦法證實一下,自己的母親是不是那個阿雅。在沒有弄清楚之前,絕不能貿然相認。就算是事實,也得緩一緩。因為母親已經不在了,洛老頭剛剛經曆了那麼重大的家庭變故,要是再得知女兒已經去世的消息,他一定會撐不住的。
洛小希坐在窗前,手裏拿著那枚平安玉扣,反複摩挲著上麵的雲紋圖案。這圖案既然是洛老頭親手設計的,那麼就是獨一無二的。當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圖案相似的可能。可是,這麼複雜而特別的圖案,顯然很難模仿。而洛老頭,因為是給女兒準備的,自然也不會用於商業化的製作。
可是,當初看到玉扣的第一眼,我明明就覺得很熟悉,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如果媽媽就是那個小女孩阿雅的話,那麼這種玉扣的圖案,隻能是在媽媽那裏見過。
可惜,那時候的自己實在是太小了,和媽媽相處的時光,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洛小希秀氣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小疙瘩,極力回想著。可是想來想去,腦海裏還是亂糟糟的,毫無頭緒。她索性不想了,轉身去打開了電視。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希望想出來的東西,越是想不出來,越想越累,可是等你把它丟到一邊兒,不理睬了,說不定某個瞬間,就會一下子全都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