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而空曠的碧霄殿中靜的有些詭譎,這使得大殿愈發陰冷。端坐於殿上的各位氣質迥異的各峰領袖各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而立於殿下的少年書生第五釋則麵色蒼白、身形單薄。雙方相距數米之間的空曠地帶上的空氣都凝固了下來,仿佛預示著接下來所談事情的重大和過程的艱難。
雙方無論是從人數還是從所展示的實力上,病癢癢的第五釋都明顯的不占優勢,但天平的一方向誰傾斜猶未可知。後世誰也不會想到,那段長達數百年、被稱為“百花大亂”的曆史,竟然是從這大殿之中的一段談話拉開序幕的,各色風流人物莫不是以此為契機,粉墨登場,步入曆史的眼簾。
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做誰的觀眾,坐在台下,歡呼鼓掌。台下的人已經足夠多了,不缺我一個。我要到台上去,盡情演繹自己的潑墨篇章,坦然接受他們的熱情,和那崇拜或鄙夷的目光。這大概就是“百花大亂”中各位風流人物的真是寫照吧。
雙方都沒有急於開口,顯然是在整理思路,希望在接下來的對話中占據有利地位。
終於,北啟真人環顧了一下其他六人,打破這短暫的平靜,朗聲道:“第五小友此次前來的目的,本座已經知曉,隻是本座心中有一疑慮,還請小友實情相告。”
“前輩請說,晚輩自當知無不言。”
“你們收到的消息是否可靠?”
其他六人頓時目光如炬,緊盯著第五釋。
第五釋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撩起長袍,順勢坐下,說:“第五身體羸弱,不可就站,還望各位前輩見諒。”說完略微低頭致歉,但語氣中並無半點歉意。
北啟真人雲淡風輕的道:“無妨。”
第五釋整理了一下狐裘,“消息可靠性不得而知,但綜合大陸各方勢力異動,可窺見一二。”
“以第五家族遍布大陸的情報係統,難道都不能確定嗎?”一直不假顏色的謝之影僵硬的問到。
“人力又窮時,我第五家族不想各位走的是逆天奪命的路子,隻知道盡人事待天命,多思無益。”
“那為何選擇與我黑白宮合作?須知雲嵐宗、遙光閣、衍聖穀三門與我黑白宮在實力上已是難分軒輊。”有點彪呼呼的薑道微,眯著眼睛,咂了一口紫金葫蘆裏的小酒,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黑白宮、雲嵐宗、遙光閣、衍聖穀,帝國四大超一流勢力,一直有利於帝國權利之外。
黑白宮,位於距中州最近的南部岱州,實力最強。
雲嵐宗位於中部瀾州,曆史最悠久,最是有教無類,曾是帝國最強大的門派,後來黑白宮如彗星般崛起,開啟了長達千年的雙雄爭霸局麵,直到坤弘帝二十五年秋,雙方掌教西玄真人與蘇岫岩源之畔一站,西玄棋高半著,黑白宮才名正言順的成為天下第一宗門。
不過有小道消息說,對決前晚,西玄約蘇岫岩喝酒,偷偷在蘇岫岩的酒裏下了瀉藥,蘇岫岩一直到第二天還是一瀉千裏,雙腿發抖,褲子都差點抖掉,就這樣提著褲子,抖著腿,由弟子扶著去對決,所以才不是西玄的對手。無從考證,成為一段江湖笑談。
遙光閣,位於東南青州,居帝都最遠,門人均用暗器。一直以來像個老實巴交的耕夫,守著青州那一畝三分地,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還美得不得了。這與世人心目中使用暗器者,皆為陰險狡詐之輩的刻板影響嚴重不符。被認為是暗器界的恥辱。總之,遙光閣是最無爭的。
至於衍聖穀則是最神秘的,隻知道曆代衍聖穀弟子均最先出現在極西之地隕州,所以猜測宗門也在隕州,但是到現在都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關於衍聖穀最著名的一句話就是——一門三代七殺。一門很好理解。三代,師祖在外行走,師傅在穀中授業,弟子苦學。七殺,一指宗門聖器七殺刀,二所殺對象為七種,即天地鬼人君敵己。
“一黑白宮是當今天下道統執牛耳者,門人遍布帝國,入世最積極,若不了解這一點,不察。二此事與黑白宮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到後來難保貴派不來分一杯羹。既然如此,何不一開始就選擇與貴派合作,與天下第一為敵,不明。三這麼多年了,貴派一直與敵國大荒教暗中眉來眼去,此事剛好涉及北地,若不全盤考慮,為不智。如此不察不明不智之事,我第五家族怎會去做?與強者為伍,一直是我第五家族恪守的原則。”第五釋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呼吸有些急促,麵色也蒼白了幾分,看起來有點疲憊。
殿上端坐的七人皆是心中一緊,麵色微變,第五家族竟然把黑白宮調查的那麼清楚。三千年前,本以為落雲穀一脈盡皆伏誅,不料有實力強大的餘孽散遊在外,一開始懾於東離真人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自東離真人仙逝後,便活躍起來,更是在兩千年前殺上山,奪走鎮宮聖器之一的造化鏡,逼得黑白宮封山500年,才緩過來。這成了黑白宮的一件從未結痂的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