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金蒂發火地說。“請不要生氣,參議員先生,”麥克莫多和順地說道,“我應當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明白我必須萬分小心。好,我知道在你手下十分安全。請看這剪報吧。”

麥金蒂大略地瀏覽了一下這份報道:一八七四年一月上旬,在芝加哥市場街雷克酒店,一個叫喬納斯·平托的被人殺害。

“你做的?”麥金蒂把剪報還回去,問道。麥克莫多點點頭。“為什麼?”“我幫助山姆大叔私鑄金幣。雖然我造的金幣成色不太好,可也不錯,而且成本很低。這個叫平托的人幫我推銷偽幣……”“做什麼?”“啊,就是說讓偽幣流通使用。後來他說要告密,也許他確實告過密,我毫不猶豫地殺死了他,就逃到這煤礦區來了。”“為什麼逃來這裏呢?”“因為我聽說殺人犯在此地是不太引人注目的。”

麥金蒂笑道:“你以為有這麼多的罪名會讓你在這裏受到歡迎嗎?”“差不多。”麥克莫多答道。“好,看來你很有前途。喂,你還能鑄偽幣嗎?”麥克莫多從衣袋裏掏出六個金幣來,說道:“你認為這個怎麼樣?”“讓我見識一下吧!”麥金蒂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把金幣舉到燈前細看,“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不錯,我看你是一個大有作為的弟兄。麥克莫多朋友,為了求得自保,我們當中必須得有幾名狠角色,如果我們沒有反抗能力,那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好,我會和大家共同進退的。”“我看你很有膽量。即使我剛才拿手槍對著你的時候,也沒見你膽怯退縮。”“那時危險的並不是我。”“那麼,是誰呢?”“是你。”

麥克莫多露出他粗呢上裝口袋裏一把張開機頭的手槍,說道,“它一直在瞄準你。我不認為開起槍來我會吃虧。”麥金蒂先是滿臉通紅,接著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他說道,“多年沒見像你這樣可怕而具有挑戰性的家夥了。我想你一定會成為分會的光榮……喂,你來幹什麼?我想單獨和這位先生談五分鍾。為什麼你非要打擾我們呢?”酒吧間的侍者惶恐地站在那裏,報告說:“很抱歉,參議員先生。不過特德·鮑德溫先生說他一定要見你。”

實際上已用不著侍者通報了,因為這個人凶惡的麵孔已緊隨侍者之後出現在門口。他一把推出侍者,關上門。“看來,”他怒視了麥克莫多一眼,說道,“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是不是?參議員先生,關於這個人,我有話對你說。”“那就當著我的麵說吧。”麥克莫多大聲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怎麼說,是我自己的事。”“嘖,嘖!”麥金蒂從酒桶上跳下來說道,“這絕對不行。鮑德溫,我們不能以這種方式去待一名新兄弟。伸出你的手來,朋友,和他講和吧。”“不可能!”鮑德溫暴怒地說道。“假如他認為我得罪了他,我可以和他決鬥,”麥克莫多說道,“采取何種方式隨他選擇。嗯,參議員先生,你是身主,就請你公斷吧。”“怎麼回事?”“因為一個年輕姑娘,我認為她有選擇情人的自由。”

“她怎麼敢這樣!”鮑德溫叫道。“既然要選的是我們分會裏的兩個弟兄,我認為她可以這樣做。”首領說道。“啊,這就是你的公斷,是不是?”“對,是這樣,特德·鮑德溫,”麥金蒂凶惡地盯著他說道,“你認為有什麼不對嗎?”“你竟然為了一個初次見麵的人而拋棄一個五年來同生共死的兄弟?你不會永遠是身主的,傑克·麥金蒂,老天有眼,下一次再選舉時”麥金蒂突然如餓虎撲食一般把他推到一隻酒桶上去,一隻手掐住鮑德溫的脖子。要不是麥克莫多阻攔,盛怒之下的麥金蒂準會把鮑德溫扼死的。“慢著,參議員先生!看在上帝份上,請手下留情!”麥克莫多把他拉住。麥金蒂鬆開手,死裏逃生的鮑德溫早已嚇得麵無人色,渾身顫抖,坐在他剛才撞著的酒桶上。“特德·鮑德溫,你滿意了吧,這麼多天來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麥金蒂氣呼呼地喘著,大聲叫道,“也許你認為能取我而代之,但隻要我還是這裏的首領,我絕不允許有人公然違抗我的公斷。”“我並沒有違抗你啊。”鮑德溫用手撫摸著咽喉,咕咕噥噥地說道。

“好,那麼,”麥金蒂變成很高興的樣子,高聲說道,“大家算是化幹戈為玉帛了。”說完他從架子上取下一瓶香檳酒來,打開瓶塞。“那麼,”麥金蒂把酒倒滿三隻高腳杯,繼續道,“讓我們為了友誼而幹杯吧。今後,你們要清楚,我們是朋友,不能再心存芥蒂。現在,我的好朋友,特德·鮑德溫,你聽到我的話了嗎?你還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