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老很快就備辦齊全了應用之物,在全院人的歡送下,揮手告別,走了。臨走放下了一句狠話:等著在大屏上看我吧,看我和總裁夫人握手,敬酒。人們都明白他這句話是衝誰說的。果然,榮老走後也就兩三天,就在大屏上露了一把臉。上了大屏的榮老儼然就是一位年高德劭的老藝術家,他的長胡子,白頭發,在眾多簇擁周圍的年輕人麵前,顯得格外飄逸,透著那麼有文化,有道德。金鳳和一些顯然是身份極高的人也在旁邊站著看,榮老位於畫麵正中,提筆在手,揮灑自如,一行遒勁大字躍然紙上,圍觀者或頻頻點頭,或輕輕鼓掌,氣氛好得不得了。榮老擱筆,手撚長髯,仙風道骨,世外高人。
整個圍屋大院一片歡騰,確實,這個雜居的院落還沒出過這麼露臉的人物,真像是雞窩裏飛出了金鳳凰一般。
這時人們最想找的就是柳副主席。但是,找不到他了。
柳副主席失蹤,最焦急的居然是菊英。李春知道她想的是什麼,明知故問:怎麼,你對柳副主席有意思?
去你的,你才對這號人有意思哩。我是想,好容易才找到個人,能夠上李春,就這麼跑了。
我想,他要是真能夠上李春,恐怕就不會跑了吧。
菊英悄然明白:有道理,可他分明和李春通了話的。
李春笑了:這個通話很難嗎?要不要我表演一個給你看。
菊英不說話了,但她也沒有放下,她實在是太想見到李春了。
天籟純音健康發展,很快就打出了名堂。一是因為這個組合的實力不容小覷,唱得實在好聽;二呢,菊英本來就是當地名人,從大團兒下來,走上街頭,本身就是個看點。所以每天早晨的演出現場都可稱得上是盛會,收入方麵自然不菲。後來,就有些團兒來邀請他們加盟,出去趕場子嫌大錢。對這種邀請,無論李春還是菊英,都不太感冒。李春就不必說了,菊英雖說希望有錢,也不太重視這個。藝術人都以追求為上,菊英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藝術上獲得新生,闖出一條自己的路子來,簡單說,就是長相不好看的女演員,如何在舞台上立足。這一段的街頭演唱,給了菊英不小的啟示,同樣的人,在大團兒裏,像模像樣地上台,觀眾就打呼哨,叫倒好;在街頭就受歡迎,為什麼呢?她和李春探討,李春有獨到的看法:在大團兒裏,名氣先入為主了,而且觀眾都掏了錢,期待值很高,眼光也挑剔。在街頭則不然,我唱我的,你愛聽就聽,想給錢也行,不愛聽,走你,誰也管不著誰。有相當的隨意性。這就是草根。菊英聽了神色暗淡:照你這麼說,我們是永遠登不上大雅之堂了?李春斷然否定:不是的,什麼叫大雅之堂,有廣大觀眾的地方,就是大雅。高檔還是低俗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靠誰封賞的。菊英聽了很舒服:我就是別不過這個勁,就是一心想著進入大團兒。聽你這麼一說,心裏敞亮多了。其實我想見李春,就是向他請教這個問題。他是草根創業的英雄,一定會有真知灼見。李春哈哈一樂:依我看,李春也沒什麼兩樣,無非是倆肩膀架著一個腦袋,他能想到的,咱們未必就想不到。菊英不幹了:剛說你個好,又不知你姓什麼了,再敢誣蔑李春,馬上和你白白。
榮老榮歸了。榮老立刻成了院子裏的中心。每天晚上,人們都圍攏在他身邊,聽他講外邊的新鮮事。榮老講得最多的,是總裁夫人金鳳:那風度,那外表,那謙虛,那平易近人。說起金鳳,他就有說不完的話。李春在一邊聽著,心想這老爺子莫不是看上金鳳了吧。
榮老回來了,柳副主席消失了。這個變化在書畫圈裏不是小事。來找榮老求字的多了起來,領著孩子來求教認師的多了起來,最後,書協以執委擴大會議的形式,增補榮老為副主席,填上柳副主席失蹤留下的空缺。
榮老榮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