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內異常開闊,可以同時容納幾萬人。
中央矗立著一座百米來高的神像,神像周圍的地麵上布置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個蒲團,供朝拜者使用。
重樓不是第一次看這座神像,但這一次卻有不同的感受。
這神像雖是仿製品,但用的材料都是天聖山的,有一絲魔主的威壓,很淡,但還是明顯不同於一般的石像。
神像的樣子也是照著天聖山的那座,出塵的背影,飛舞的長發,以及那俾睨天下的回眸一瞥,無須做作,一代魔君傲視天地的絕世風姿盡顯無疑。
也許隻有像魔主這樣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和超脫,縱心所欲地活在這世上。之前受的種種,讓重樓向往那種不受任何拘束的超強實力。
重樓很清楚,要想獲得成功,隻有靠自己的不斷努力,而不是像這些人一樣朝拜某個神明。
看著這一個個叩拜,虔誠祈禱的人,重樓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世間萬物,有果必有因。
即使神明滿足了你的願望,但你也肯定要付出些什麼。隻是你不知道而已,才會以為能從神明這邊單方麵的得到,而不用給予。可能你得到的,遠遠沒有你付出的多。
重樓這樣想是有根據的,這次看神像,他看到了一些以往從未見過的東西。
神像表麵有一層光暈,薄薄的一層,而神廟內空間也彌漫著相似的光點,隻是遠遠沒有那層光暈厚實。重樓不確定這些光是從哪裏來的,但很有可能來自這些朝拜的人。
重樓剛剛暗自凝聚一小簇祭火,發現在這裏,祭火的燃燒,不用消耗他一絲一毫的靈魂之力。
那些光很有可能是靈魂之力的另一種形態。
“小樓,快點朝拜。”一邊跪坐在蒲團的溫雯,看重樓還在左顧右盼,悄悄地低聲提醒。
重樓跪坐到蒲團之上,裝模做樣,卻沒有像往年一樣祈禱。
前邊的重陽正襟危坐,閉著雙眼,虔誠地祈禱著。
“願我天一閣蒸蒸日上,早日再次入品。願我天一閣弟子越來越多,人人如龍。”
“願她諸事順心,修途一帆風順,早日得到多年所願,有朝一日來與我父子團聚。”
重陽每年來朝拜,說的差不多都是這兩句,重樓耳朵都快起繭了。年幼不懂事時,他甚至也一起為他那個素未謀麵的娘親祈福,祈禱他的娘親來找他。
人會長大,重樓漸漸地了解到,是他那個娘親拋棄了他們父子,無論他如何祈禱,都不會回來。骨子裏對母親的孺慕之情早已消磨殆盡,隻有淡淡的怨和恨。
看著重陽這副無怨無悔為那個女人祈福,忍受這種恥辱,重樓為他不平,忍不住問到:“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值得麼?”
“那是你的母親,你不能這麼說她!好好祈願。”重陽說到,雙目仍舊緊閉祈願。
看到父親仿若不覺,不斷自欺的樣子,重樓氣不打一出來,冷冷道:“這麼多年了,難道您還沒覺悟?這些年,她可曾來看過我們,可曾寄來半點消息。搞不好她已經死了,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老天爺也不會幫她?”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抽在重樓臉上,重陽怒吼道:“你不願修煉,不思進取,看不起為父,頂撞為父,為父都能忍你!但你再敢說你母親半個不字,為父劈了你。”
重樓雙目圓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為了一個拋棄他的女人,打陪伴他十五年的兒子。重樓甚至都以為自己在做夢,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看著父親憤怒的目光,周圍陌生人好奇、嘲弄的眼神,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溢出了眼眶,一心隻想離開這裏,逃離這些目光。
“走開!滾開!”重樓撥開人群,逃離神廟,逃離這個殘酷的現實。
“小樓!”溫雯嬌聲喊道,見重樓沒有停留,便顧不得其他,衝入人群,追了上去。
“樓兒。”重陽看著兒子流著淚離開的樣子,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時間楞住了。
……
“小樓!小樓!”溫雯連聲叫喊,然而重樓卻仿若未聞,奔跑在茫茫人群中。不過,溫雯的修為遠超重樓,也不用擔心會跟丟。
起先,重樓跑得很快,漸漸地,速度慢了下來,到後來,他不徐不疾地行走在人群之中,臉上的淚水早已擦去,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輾轉間,隻見重樓走進了一間“五味樓”的酒樓。溫雯這才記起重樓一直沒有吃飯,一定是肚子餓了。
小樓身上又帶靈錢麼?溫雯不是很確定,連忙跟著重樓進了這家“五味樓”。
“五味樓”是落雲城數得上的酒樓,分為兩層,上層是一間間獨立的廂房,樓下擺了二十四桌,有東、南、西、北,四個入口,四周沒有牆,隻有八個立柱和半人高的柵欄。顧客可以一邊進餐,一邊欣賞街上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