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省去了那年輕人的麻煩。
那年輕人看清楚了這宅子並無士兵把守,笑了笑,將手中的匕首藏於了身上,拍了拍衣衫,徑直來到了這宅子的臥房。
胡小舟從噩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了黑暗中站著的一個人影。
“你們終於來了!”
“……”
“我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組織是不會放過我的。”
“……”
“日本人在二郎山吃了敗仗,歸罪與我,把護衛我的士兵都撤了,他們就是想借刀殺人啊!”
“……”
“動手吧!”
“……”
胡小舟歎了口氣,突然拔出槍來,對著黑暗中的人影打光了彈夾中所有的子彈。
可是,那人影卻巍然不動。
自稱葉途飛的年輕人從另一側現出身形。
“胡小舟,別費心機了,你聽說過槍能打死一個鬼魂麼?”
那年輕人手中拿著一個火折子,點燃後晃了晃,昏暗的火光下,那人影若隱若現,看上去就像是彭友明站在那裏。
胡小舟歎了口氣:“我吃不住日本人的折磨,認了慫,但這套鬼魂的把戲卻嚇不了我,葉途飛,我知道我欠了你們的,你來找我報仇,本就是理所當然,動手吧!”
葉途飛緩緩地拔出了匕首。
“葉途飛,我有一事相告,若是你認為這件事還有些價值,請你給我個痛快!”
葉途飛愣了下:“成交!”
“我是該死,其實你不來,我也活不了幾天,早晚都會被良心折磨死。可是,更該死的山下敬吾卻活得好好的,這不公平!”
“山下敬吾的性命用不著你操心,我遲早會讓他把性命留在中國的土地上。”
胡小舟搖了搖頭:“你沒有機會了,再過三天,山下敬吾就會退役回國,葉途飛,難不成你還能追到日本的陸軍監獄中把他弄回來?”
“怎麼講?”
“山下敬吾策劃的這一場戰役,靈璧山那邊毫無收獲,可在二郎山,被打得丟盔棄甲,白白喪失了小兩千的兵力,橋本太郎將黑鍋扣在了山下敬吾的頭上,三天後,山下敬吾將會回國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等待他的將是至少三年以上的牢獄生活。”
“謝謝你的相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等等……葉途飛,你就不想知道當初在二郎山,我為什麼要那樣對付你嗎?”
“不想!”葉途飛的回答幹淨且利落。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想留著遺憾死去,葉途飛,就算我求你,讓我把原委說出來好麼?”
“不好!”
葉途飛向前兩步,將那把匕首插進了胡小舟的胸膛。
匕首插的極為準確,直入心髒。
胡小舟翻了翻眼皮,長長地吐出口氣,就此告別了人世。
……
再過三天。
是二郎山這些好漢的頭七。
活著的人來到了他們的墳地,為死去的這些兄弟做頭七祭奠。
領頭的是閆希文,身旁還有一位身穿國軍將軍服的韓鴻勳。
“韓師長,七天了,咱們仍然沒有葉途飛的下落,是不是給他建個衣冠塚啊?”
韓鴻勳搖了搖頭:“他不會死的,他隻是不想再見到我們。”
閆希文歎了口氣,沒再堅持。
這時,走在最前麵的兄弟發出了驚呼:“看!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急忙看過去,墳地之前,赫然一塊大山石,山石之上,竟然擺放著一個頭顱。
弟兄們急忙奔過去,看清楚了那頭顱:“是胡小舟!這個叛徒,他終於得到了應得的下場!”
頭顱之下,弟兄們還發現了一張紙條。
交給了閆希文之後,閆希文禁不住顫抖起來:“是葉老弟的筆跡,是葉途飛的親筆,六爺他沒死!二郎山的葉六爺還活著!”
韓鴻勳拿過那張紙條,輕聲讀道:“兄弟們,胡小舟的人頭送上,祭奠你們的在天之靈!六爺還欠著你們山下敬吾的這條狗命,放心吧,兄弟們,不出三天,六爺一定會親手解決了他!”
此刻,二郎山還活著的弟兄們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喊叫聲。
六爺還活著!
還活著的六爺答應他們要親手宰了山下敬吾!
親手宰了山下敬吾的六爺早晚都會回到二郎山!
回到了二郎山的六爺一定會帶著他們繼續跟小日本這些狗強盜戰鬥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