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幾小時,米端卿微微收拾了一下房間的血跡。“黑白總理”死後都是化成一枚勳章,上麵寫著“黑與白”。任何將勳章融入靈魂的人,就是新一任“黑白總理”。米端卿厭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口袋。奇怪的是,他沒有把勳章融入靈魂,甚至是保管在身體裏。
剛剛飛走的奇怪的鳥兒又從窗戶外飛了進來,撲打著翅膀,落在米端卿的肩膀上,討好似的輕輕地啄啄他的臉頰,卻被他用手擋住了。
“別鬧了。”米端卿微微皺眉,倒是不急著把它從肩膀上抓過來,他久久地望著蔚藍的天空,而不遠處正是一朵烏黑的雲,“要變天了。走吧。”
他轉身走出房門,將門關上,仿佛從未有過任何人的死亡。
…
米聖家族內。族長房內。
房內隻有一位身披藍色長袍的男子。他神態自若,正閉目施展法術。似乎是意識到了些什麼,他的臉色有些凝重,隨後輕輕一笑,鬆開了握著權杖的手,轉身朝著門的方向,笑得悲涼。
門被打開了。沒有出乎意料,也沒有持刀相向,來者和他一樣的鎮靜,仿佛來這裏不過是探望父親。
米端卿一臉冷意,手不由地伸向身後的狂雷鞭。藍楚離他那麼近,隻有他輕輕揮幾下子,就算是米聖家族的族長藍楚也不能奈他何。可是在這張溫柔的臉麵前,他猶豫了,隻是做出了一個姿勢。
“你終於要來……殺我了嗎?”
藍楚臉上隻有父親的溫柔,哪怕是直接說出米端卿的目的,他也麵不改色。
米端卿一怔。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直視過他的‘父親’。雖說是‘父親’,但在這個倔強的少年心裏,他隻有一個父親,那便是燕氏的父親。他厭惡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父親’,他不願意和藍楚做父子,僅僅是因為,他還懷念著從前。
兒時,米端卿從來都不喜歡和其他孩子一起學習,甚至連‘父母’二人也不太親近,‘兄弟姐妹’更是當做空氣。曾經,米陌也為此而煩惱過,可看到米端卿睿智的目光,高超的劍法,她不再束縛這個小小少年,放縱他,給了她米殷和米昕薇都不曾擁有過的自由。米端卿從來沒有思考過這是因為什麼,隻是覺得,或許‘父母’也認為他沒救了,給予什麼都沒有用處吧。
其實不是的。
隻是他不知道而已,隻是他淡忘了而已,隻是在戰爭之中失去了人性中最基礎的一樣東西而已——可他卻失去了最重要的。
“族長大人,您這語氣,根本就不像將死之人啊,再說了,這裏可是族長的地方,誰也碰不了族長您吧?”米端卿的臉上添了一絲冰冷與嘲諷的溫度,說出去的話更是句句帶刺。
“別耍花招了,我也是族長,我什麼都知道。你要來殺我,怎麼能瞞過我。”藍楚笑意未減,語氣有一絲絲的微涼,仿佛是源自靈魂之聲,無比虛弱。
米端卿眯起眼睛,神色再次染上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