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三五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朝醫館這個方向走過來,她笑了笑,想必又是來買雪花膏的姑娘。隻是這幾名姑娘看上去有些不同,若說哪裏不同,她一時也說不出來,漂亮、可人、儀態萬千,衣著也都十分精致,顏色鮮亮。
沈如初也聽見笑聲了,起身走到窗前,道:“姐姐看什麼呢?”
“來了幾個美人。”唐夢瑤笑道,“我總覺得這幾個姑娘有些奇怪,好像……”
沈如初伸著腦袋看了一眼,道:“好像不是良家姑娘?”
“對,就是這種感覺!太輕浮了點,還有那衣著,好暴露。”唐夢瑤鄙夷地說了一句。
沈如初笑道:“不管她們,來,我們喝茶。”
二人正品著茶,樓下便傳來嬉笑的聲音,一個女人嬌俏地道:“瞧瞧那些大夫一見我們進來,眼睛都像是起了針眼,眼睛眨都不眨。”——聽這聲音很是年輕。
另一個聲音道:“天下男人都一樣,難道你見的少了?”
“行了行了,我們是出來買東西的,不是出來發/騷的,等一下回了館子,又你們發/騷發/浪的時候。丫頭,聽說你們這裏賣一種胭脂,新興的,叫什麼雪花膏?”一個尖細的聲音道。
站在門口處迎客的是甘草,這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麵,一見來人一個個衣著光鮮、光彩照人、香氣撲鼻,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女人的風情,內心的自卑讓她早就慌了神,怯怯道:“已經賣完了。”
“什麼?你們賣完了?我們好不容易趕過來,竟然沒有,這也太掃興了吧!小丫頭,你不是故意騙我們吧?”還是那個尖細的聲音。
鬆月衝過去,道:“我們開門做生意,上門就是客,怎麼可能欺騙各位姑娘呢,有雪花膏豈有不賣姑娘的道理?確實是太緊俏,早就賣光了,姑娘還是請回吧。”
“喲,還蠻能說的嘛。”來人中一個高挑個子的年輕姑娘說道。
另一個姑娘則道:“算了,沒有就算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那個高個子姑娘道:“好不容易來一趟,急什麼呢!沒有雪花膏,我們順帶看看病,說不定能驗出些什麼來呢!”
另一個姑娘急忙附和道:“好主意!我選最裏麵那個小白臉,不管醫術好不好,我看他順眼。”
高個姑娘啐了她一口,道:“真是當粉頭的命!走到哪裏都是風/騷!”
那個姑娘反唇相譏,道:“你也好不到哪裏去。”說完便拉身邊的另一個姑娘。
鬆月看著那個姑娘,皺眉,失聲道:“秋蕊?你是秋蕊?”
先前提議離開的姑娘便是秋蕊,她見自己被鬆月認出來,更是羞愧難當,轉身快步出了醫館,卻被鬆月給追了回來,道:“你,你怎麼去那種地方了?”
秋蕊晦澀地偏過頭,不肯正視鬆月。
“這醫館是夫人開的,你知道嗎?”鬆月試探著問道。
秋蕊冷道:“要是知道是她開的,打死我也不會來!”
鬆月道:“夫人還蠻掛念你的,既然來了何不看一眼夫人再走呢?”
那個高個子姑娘笑道:“喲,原來還是舊主開的醫館!秋蕊,你不好好跟著這樣一位主子,混到我們一個地步,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瞧瞧這醫院,布置的很雅致嘛。原來老百姓嘴裏傳得那位傳奇女子便是你的舊主子呀,快叫出來讓我們看一看!”
秋蕊罵道:“放你娘的狗屁,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都給我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高個子姑娘顯然是常年說話占上風的那種犀利角色,沒想到秋蕊會當眾讓她下不來台,罵道:“賤蹄子,你罵誰呢?你當年是跟著人私奔的吧?隻是沒想到會被那個有情郎賣到窯/子裏吧?”
這是秋蕊最忌諱的事情,被人當眾揭穿,當即情緒有些失控,鬆月看在眼裏,道:“秋蕊!秋蕊,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沈如初聽見聲響,早就下樓了,站在樓道上觀察了一會,秋蕊比以前成熟多了,確切地說,是熟透了,身上散發著成熟婦人的氣息,還有窯/子特有的風格。雖然這條路是她當年自己選的,但是見到她這個模樣,沈如初還是心中隱隱作痛。
即便是離棄她的人,她也真心祝福著,並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秋蕊。”沈如初哽著聲音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