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阮襲晨,對待菀絲又冷漠又陌生,她每多看他一眼就多一分憂傷。可是,她沒有找過安如豔也沒有告訴過於岸,就好像,從一開始,她就沒跟阮襲晨這個人有過深厚的友誼。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當她站在他麵前,他已完全忘記了她。
菀絲心思惆悵地將那張沒能送出去的照片壓在枕頭底下,就像她將自己的心情完全封閉起來一樣,世間再無事物可牽絆住她即將離去的腳步。
安如豔也覺得她的功力達到了某一個高度,可以在幾天後就前往西方的路途了。其實是她有些心急,她不想菀絲再在這裏繼續待下去,跟阮襲晨再度擦撞出火花來。有時候,一個人的記憶可以刪除,但是銘刻心底的一種感覺卻像沉睡的獅子,隨時可能蘇醒。
她們還沒又啟程,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這天,菀絲如往常一樣跟著於岸去吃了晚飯,他說還想上樓陪菀絲坐坐,她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婉拒了於岸,要在平時,這是個她不會拒絕的小小要求。
菀絲的借口依然是有些累了困了想早點休息,於岸一看見她疲乏的狀態,當然二話不說就應允了讓她獨自上樓去休息。
菀絲意興闌珊地正準備打開門,一股熟悉而溫暖的味道撲湧而來,她握在門鎖上的手立即僵住,輕輕敲敲自己的腦袋,揉揉小巧的鼻梁,才確信剛才的嗅覺並不是她的錯覺或者幻覺。
她激動地一把推開門,一眼就看見那個雙腿斜架著做在沙發上的女子——可不是柳成煙嘛!
菀絲如同第一次見到成煙時那樣興奮地撲上去:“成煙成煙!是你嗎?”她真的很怕這是她的幻覺或者僅僅是一場虛無的夢。
“是我!傻女子,快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柳成煙輕嗔著,言語裏也是有著難以自持的激動。
菀絲放開緊緊擁抱住她的雙手,眼眶裏湧起酸暖的潮意,扁著嘴巴委屈地說:“成煙,我好想你!你終於回來了!一定吃了好多苦。”
“我也想你啊!”柳成煙看著菀絲略顯消瘦的雙腮,心疼地說,“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對了,你沒看見離落在水晶球裏給你的訊息麼?”
“啊?沒有看見!我隻發現前幾天的時候,水晶球突然失去了光澤,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哎!也是,那一抹訊息應該的很微弱的,你沒發現也正常。”柳成煙幽幽地歎息一聲,菀絲覺得她簡直越來越像師傅的感覺了。
“成煙,到底出了什麼事?再得不到你們的消息,我過幾天都打算去找你們了。”菀絲心裏有好多好多的疑問需要她來解答。
“哎!說來話長,你先說說,我走後,你都做了些什麼吧。”柳成煙虛弱地倚靠在沙發上,倦意浮麵。
“成煙,你——”菀絲其實在觸摸到她的身體那一刻就隱約察覺得到了,成煙身體裏的真氣淩亂,完全沒有了從前那種朝氣。
“你看出來了?”成煙苦笑一聲說,“我的功力已經盡數失去了。現在隻剩這身臭皮囊,跟個凡人一樣不堪一擊。”
菀絲相當震驚,有些無措地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好殘忍。”她想著成煙將如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女子一樣,生老病死,她簡直有點不能接受。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幸好我一直很習慣凡人的生活。也許日後還可以恢複一些,其實能夠保得住這副皮囊已經不錯了。師傅跟離落……”成煙沒繼續往下說,她咳嗽了幾聲,嘴角竟然滲出了血絲。
菀絲被她的模樣嚇住了,急急忙忙以手拍上她的後背,給她傳送功力,成煙總算恢複了些血色,製止菀絲繼續傳輸下去:“沒多大用的。別浪費你的真氣。”
“師傅跟離落怎麼了?”菀絲始覺在那吉凶未知的西方之路上,再怎麼強大的妖精也顯得如此渺小。
“她們還在那邊受苦,我是被離落給送回來通知你的,她對你抱有極大的希望。本來我覺得她是不是糊塗了,可剛剛我感覺你功力大增,這是怎麼回事?”
“你走後沒多久,我就跟著安如豔修行,她隨時地指導我,以致我才進展神速。”菀絲如實以告,並將自己修行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講給成煙聽,又說,加上離落傳授的修身養性心法加以調節,她才得以在功力神速大增的時候沒有走火入魔。
柳成煙聽說是這樣一回事,沉思了良久,才緩緩地問她:“她這樣幫你,一定是有條件的。她開的什麼條件?”
菀絲是打心底裏佩服成煙,隻有她最了解安如豔其人了,所以她點頭說:“是啊。她的條件就是我儲蓄夠了去西方的能量後,要帶上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