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成煙聽完夜君說的關於薇薇的事情時。青白色的天光已經淡淡地浮起,離落與魅影仍然以各自幻化的形態堅守在東西兩角,說好這次由夜君來充當領頭人的角色,所以,他不發話,她們兩個都沒有亂動。
柳成煙感慨薇薇這個重情重義的小花妖多麼難得的同時,突然覺得此次擺了這樣大一個陣仗就為了對付安如豔,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夜君因為一直在與她傳音入密地交流著,所以第一時間察覺她這個還未及說出口的話來,他沉悶地聲音再次傳入柳成煙的腦子裏:“成煙,你不要覺得咱們這次是牛刀小用。你想想看,幾次三番地,我們都被安如豔逃脫,絕對不是她僥幸,而是我們太輕敵。這次,我不管怎樣一定要將她抓住,拿回鐵練金丹去複命了。你是不知道,我跟魅影的壓力……哎,仙境那幫老神仙也是覺得一個狐狸精而已,根本沒必要輪到他們出手,反而我們久久未拿到東西回去交差。一定要說是我們做神仙逍遙久了,連個不成氣數的狐狸精也收拾不了,即使立即拿到金丹回去,也免不得要接受一點苦心誌的懲罰。”
柳成煙確實不曾想到這許多,沒想到做神仙也這樣的不自由以及無奈……她不再說什麼,也跟離落她們一樣,虎視眈眈地堅守住自己的崗位,幸而她現在有了不凡的功力,可以好多天不吃不喝也沒事,不然還真的沒法堅持下去。
她了然地對夜君說:“夜君,我會聽從你的安排的,我隻希望菀絲平安無事。”
夜君沒有回答她,這是顯然的問題,菀絲好歹還算是他半個徒弟,而他自打第一眼看見菀絲,就有一種莫名的疼愛之情,不是萬不得已,他又怎舍得讓菀絲吃一點點苦呢?
就當是對那浮躁的小丫頭一次鍛煉的機會吧!
菀絲呢?她在那間無比熟悉的房間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她聽見柳成煙關上門走下樓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全線崩潰,成串地滑落麵頰。有委屈有不甘有怨恨……她終於做成了一個十足的凡人,喜怒哀樂,盡皆學會。
卻連自己生平第一次愛上的人也不能接近,還要淪為那始作俑者的俘虜,雖說是充當一個引出安如豔的魚餌,可這次即使她知道再也得不到阮襲晨的原諒。也要耐心地做好這個魚餌的角色,將安如豔擒獲。
她恨她!從未如此恨過人,她利用她也好,當她是傻子也好,千不該萬不該的是,她選擇將自己的自殺嫁禍在她身上,讓她愛的人對她痛恨不已!
菀絲在這樣強烈的恨意裏期待著安如豔趕緊出現,心裏萬念俱灰,反正與阮襲晨都注定要做一世仇人了,她又何必再一次傻兮兮地為了那隻狐狸置夜君與魅影的任務於不顧呢?
她現在是愁腸百結……萬般言語也道不盡她內心複雜的情愫。終於在晨曦微白的清晨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的夢裏好像許久都不曾出現過那隻巨蟒了,現在在她的世界裏,安如豔這隻狐狸要比當日隻為一點口腹之欲想要將她吞噬的巨蟒還要恐怖。
然而她這次的夢裏,出現了一個久違到她自己都以為淡忘了的人物——那個沉默寡言的小花妖薇薇。
也許從前也偶爾夢見過她,隻是一覺醒來,她便不記得了。不知怎麼的,這個早晨出現在她夢裏的薇薇卻讓她憶起好多從前的事情,好久好久,彷佛有幾十個世紀那麼長。
她與薇薇也不過是將近三年未見,她竟然就快將她遺忘了。
夢裏,她還是與薇薇在那懸崖底下的洞穴外,薇薇給了她一串她自己珍藏許久的樹脂項鏈。琥珀色淚滴一樣的樹脂項鏈,每一個裏麵都有一個被禁錮的小昆蟲,薇薇說,那是一串魔法項鏈,可以實現任何的心願,是她最心愛的東西,她要將之送給自己生命裏最珍貴的那個人——那就是菀絲,她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