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豔現在耐心卻似乎極其得好。她隨意地坐在床沿,菀絲這樣快妥協,她並不覺得驚訝,她太了解這隻小兔子了,從來是胸無大誌,當初跟著自己勤修苦練,也不過是為了救她的師傅師祖師姐。現在那幾隻兔子都得救了,她就樂得無法一身輕了。
安如豔就說看不慣這個小丫頭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情,她這樣灑脫,就說想襯得自己更貪心麼?
“不問問我要拿什麼東西?”
“你要拿快拿,這麼多廢話可不像安婆婆您的作風呀!”菀絲被她這樣戲耍著,終於忍不住出言相譏。
“臭脾氣!如果我說要你的命,你還會這樣大方麼?不自量力的小鬼!”安如豔此刻還是那個小姑娘的樣貌,說出的話卻是一個狠毒的中年婦女聲音,臉上的神情也扭曲地有點恐怖。
菀絲看著她,突然覺得她修行這麼多年,采補那麼多男子的精血,怎麼還是這樣可悲?如果不是念著毫不知情的阮襲晨,她以為她還會這樣忍辱負重任她羞辱麼?
別說菀絲懊惱安如豔的拖宕,一直隱身在牆角裏看著她們的薇薇也恨不能上前將那隻老狐狸放倒在地,竟敢這樣戲耍她薇薇的好朋友?!
可是。夜君的警告,薇薇不能不聽,如果因為她的衝動,導致事情失敗,或者菀絲受到傷害,她自己也絕不會原諒自己。
夜君在安如豔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已經迅速將菀絲體內的功力處理好了,在老狐狸推門的那一瞬,他已經化成青煙從窗戶裏下了樓,化作一隻壁虎,緊貼在外牆上,監聽著那個房間裏的所有動靜。
聽得老狐狸一直在那裏周旋,也急得很,更別提後花園裏那幾個人了,根本不清楚他們這裏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菀絲也清楚如今之計,她是要抓緊時間演好屬於自己的那一出戲。她不斷出言譏諷安如豔,隻盼她惱羞成怒之時,一雙手掌貼上來就將她顯性的那些功力一並拿去才好!
安如豔的出手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她本來還悠哉地坐在床沿,不斷地跟菀絲相互譏嘲,上一刻還懶洋洋的樣子,下一刻就對準菀絲的胸口運起了那吸功大法。
原來她不過還是因為上一次的教訓而有些忌憚菀絲,怕自己修煉的吸功大法不及菀絲,萬一又被她反吸了她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功力,她情何以堪?再加上那小鬼頭的運氣奇遇總是恰好比她多那麼一點點,由不得她不提防著,隻有趁著撩撥起菀絲的怒氣。她一心諷刺自己的時候,出其不意地下手!
這次安如豔確實成功了——菀絲瞬間臉色蒼白,雖不至於形若枯槁,卻真的宛若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朵,幹癟癟的,流失了大部分的水分。並且即刻就現出了原型。
在菀絲化為原型轟然倒地的那一刻,安如豔才心滿意足地收手,看著那具幹枯在地板上的小灰兔,不知她是出於什麼心態還說了一句:“沒想到這小鬼的功力還是這樣不濟,隻比吸了我功力之前強了幾分。本以為她奇遇不斷,該是很強大了才是。當真是不怎麼成器。不過,對於我來說,應該也夠了!”
然後就是安如豔一連串得意的笑聲,卻透著一絲淒楚,她是費了多少心機才得到這些需要修煉上幾千幾百年或者即使修煉了那麼多年依然增長不出來的功力啊!
薇薇在一旁清晰地看見她扭曲的臉孔,想起昨天跟蹤安如豔時,街上一個見人就咬的瘋子,人人都說那是個變態。
薇薇不知道變態是什麼意思,但是,她覺得安如豔現在的神情就跟那瘋子差不多了——也是個變態!
她親眼看著菀絲現出原型倒在地上,雖然想努力明了。這些都是演戲,卻仍然不免覺得心疼。
薇薇猶記得那一年,她們兩個還未修成人型,總是菀絲活蹦亂跳地在懸崖底下給她跳自創的兔子舞,而她,就微微笑著看著這個活潑的夥伴,第一次覺得菀絲身上那淺灰色的毛發是那樣迷人。
夜君在外牆上自然知道安如豔已經如願以償,立即對等在後方的那幾人發了訊息:盡量離安如豔遠一些,還是讓薇薇先去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