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快點,再快點(1 / 2)

這場戰事從一開始樸德猛落入雲昭的算計之中,下令慈縣軍民撤退之始,便已經注定了結局,潮水一般湧來的安慶邊軍讓慈縣內外驚慌失措,城內的人想出去,而城外的人又想湧回城去,有城牆的遮掩,心裏總是停當一點。內外交湧,頓時將城門堵得死死的,成千上萬的人互相踐踏,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安慶邊軍還沒有殺到,這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軍民抱頭鼠竄,四散而逃,王強的第四營分三路幾乎在同一時間殺至,凡是敢於抵抗的人在瞬息之間便被砍倒在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王強便控製了慈縣縣城,一路進城,另外兩路馬不停蹄,一路尾追著亡命而逃的樸德猛部撲向王屋山。

老百姓們逃向王屋山,因為那裏是縣令大人為他們指點的方向,士兵們逃向王屋山,因為他們知道,在那裏,還有他們一支完整的,成建製的軍隊,那裏現在是他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安慶邊軍如同一支怪獸,轟隆隆地毫不留情地碾壓過去,凡是擋在他們前麵的,無論軍民,頃刻之間便消失在洪流之中,第四營兩路縱隊滾滾卷向王屋山而去。

逃亡的老百姓慢慢地清醒了過來,隻要不擋在大路之上,不擋在這支軍隊的前麵,性命便無憂,於是慢慢地,向四周逃散的人越來越多,更多的人則是避開軍隊正麵鋒銳之後,立即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或者幹脆往地上一躺,直接裝死,如果身邊有死人,順手抹點血在臉上,那就更加完美了。

鍾傑沒有走,也來不及走,當一群衙役書辦簇擁著他來到城門時,那裏盡是攢動的人頭,別說找一條路,便是找一條縫也是難上加難,他長歎一口氣,徑直返回縣衙,端坐縣衙大堂之上,準備慷然赴死了,看到知縣不願逃命,衙役和書辦胥吏們在轉眼之間便做了鳥獸散,隻剩下鍾傑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堂之中,喟然長歎。

樹倒猢猻散,不外如是也。

樸德猛的親兵們見機得快,眼見勢頭不對,擁著樸德猛便逃望王屋山,因為走得早,他們一路之上倒是順風順水,再說他們騎著戰馬,速度亦快上許多。

冷風一吹,秋雨一淋,樸德猛慢慢地清醒了過來,回望身後,城頭之上已經插上了安慶邊軍的旗幟,更多的旗幟則在迅速地向著這邊移動,慈縣完了,王屋山也根本不可能守住,雖然有著地利,但沒有一條完整的防線,沒有足夠的士兵,沒有足夠的遠程壓製武器,自己如何與如狼似虎的安慶邊軍較量?那完全是在找死。

隻有立刻退往昭通,在那裏,還有昭通縣城,在那裏,還有一千餘地方守備軍,在那裏,縣城內還有著足夠的大威力武器。

死守住昭通,還有挽救局勢的機會,哪怕自己隻剩下一個哨一千餘精銳,但輔上昭通縣城,加上那一千多地方守備軍,樸德猛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守住昭通個一年半載的。

“全部撤退,退往昭通,除了你們手中的武器,拋棄一切不利於行軍的東西,立即,馬上!”到達第一哨的第一時間,樸德猛便向著王屋山上正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的士兵。第一哨的哨將鄧陽正準備集合軍隊,撲下山去,迎擊敵軍,以接應解救陷入混亂的己軍。

“將軍,我們還有那麼多的兄弟陷在敵軍裏麵,不管他們了嗎?”鄧陽帶著哭腔問道,變化來得太突然,任誰也無法在第一時間便接受五千守軍在一夜之間便去了五分之四的結局。

“再拖延個一時半刻,連第一哨也會砸進去。”樸德猛腦袋上青筋顯現,這五千軍隊,可是他的心血,現在一切都化為泡影了。“即便我們衝上去,除了和他們一起死之外,還有什麼用,撤,撤退。”

王屋山上的第一哨一千餘名士兵在樸德猛的帶領下,僅僅隻攜帶了一日的口糧,便拋下了山上堆集如山尚未來得及安裝的軍械,一堆堆蓋著雨布的糧食,物資,倉惶地從山的另一邊逃向了昭通方向。

第一批率先撤上山的慈縣人絕望地發現,軍隊拋下他們逃走了,頓時慌了手腳,一些家裏富庶的地主豪紳們騎上馬,尾隨著軍隊一路狂奔而去,至於自己家裏不能騎馬的那些婆姨,便隻能拋在山上,聽天由命了。

被拋棄的人絕望地或坐或躺在山上,聽天由命,雖然身邊的軍械堆集如山,卻沒有一個人敢去碰上一碰。

一個時辰之後,王強的坐騎奔上了王屋山,安慶士兵們滿山搜索著一些躲藏在山間的百姓以及掉隊的士兵,將他們一一驅趕著集中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