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的老師是一個三十出頭一臉嚴肅的婦女,她帶著個眼鏡看上去頗有種不怒自威的架勢,桌上還立了一塊牌子,上麵寫著楊雪玲三個字。
蘇勤有些忐忑的帶著蘇鈺走了過去,把證件都放在了楊雪玲的麵前,自己抱著孩子坐在了女老師對麵的凳子上。
楊老師翻了一下戶口本,看見蘇鈺名字後麵那個波爾德的名字後綴還有法蘭西的國籍稍微皺眉。
外國小孩子不好教這是不爭的事實,原因有很多,語言的不通,生長環境不同,最棘手的就是外國學生會不聽老師的指揮,怕老師根本管不住。
她抬頭看了一眼麵前一大一小兩個同樣麵目精致無比的混血男人,和那個明顯是孩子母親的金發碧眼的歐美女人,問:“蘇同學在幼兒園的表現怎麼樣?”
蘇父蘇母傻眼,蘇鈺根本就沒上過幼兒園啊。
他的學前知識都是微佩管家一個人教的。
蘇勤汗顏,說:“老師,蘇鈺他沒上幼兒園。”
當蘇勤說完這句話後,蘇媽媽憑借著女人的直覺就感覺要糟。
果然,隻見楊雪玲放下戶口本,語氣頗為嚴厲的說:“沒上幼兒園?沒有接受學前教育?”
“是啊。”蘇勤點頭,說:“他不想上幼兒園,就沒讓他去,家裏的人在教他學前教育的。”
這是,蘇鈺從蘇勤身上跳下來,十分鎮定的說:“老師,學前教育我都知道,不用教的,你不信可以考考我。”
楊雪玲愣了一下,隨後問:“你背你一段三字經來聽聽。”
蘇鈺:“……”三字經?作為一個在國外長大的人這東西他怎麼會?
楊雪玲見麵前的小孩沒有動靜,繼續問:“那百家姓呢?”
蘇鈺:“……”
“千字文你知道嗎?”
“……”
“論語呢?”
“……”
楊雪玲都有些無語了,她用手指挺了挺鼻梁上的眼鏡,說:“你什麼都不會,怎麼辦?”
蘇鈺:“……”
蘇勤:“……”
蘇媽媽:“……”
別說是蘇鈺不會,連蘇爸蘇媽都不會。
“老師。”這時,蘇媽媽用美式中文對楊雪玲說:“寶寶從小在法蘭西長大,怎麼會知道知道這些華國的傳統文化呢?”
蘇勤點頭,接話說:“是啊,老師。我兒子的漢語說的這麼好,也會寫漢字,怎麼就不能去學呢?”
蘇鈺眨眨眼,開始炫耀自己的語言技能:“老師,我不僅會說漢語,還會法語和英語,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也會一些的。”
楊雪玲知道了蘇鈺會說這麼多不同的語言也有些驚訝,思量的一下,覺得自己剛剛是有一點魯莽了,沒有考慮一下孩子的成長環境。
楊雪玲說:“這樣吧,我先把蘇鈺同學安排在一年級,等觀察一陣子之後看能不能適應學校的生活在下結論吧。”
蘇勤點頭,答應了下來,拿了數據單去繳費了。
這時,蘇媽媽上前和楊雪玲說:“楊老師,寶寶在學校就交給你照顧了。”
蘇鈺看著蘇媽媽誠懇的臉覺得十分感動,他的父母對他實在是太好了。
楊雪玲見她的態度誠懇,也多帶上了幾分真誠,和蘇媽媽握了握手,回答:“這是我的份內工作,請蘇太太放心。”
不久後,蘇勤就回來了,他把憑據遞給了楊雪玲,帶著笑道:“謝謝楊老師了,改天請您賞臉一起吃個飯吧。”
楊雪玲拿起印章給憑據蓋了一下,‘京城二中政教處’七個字十分清晰的映在了上麵。
她把憑據還給蘇勤,說:“吃飯就不用了,把這個收好不要弄丟了,後天帶著這張憑據來政教處報道,辦法後蘇同學就正式成為二中的一員了。還有,這張憑據千萬不能丟,丟了就要從新開證明的。”
楊雪玲怎麼會不知道蘇勤請他吃飯這個舉動的用意,無非就是送點好處給她讓她多照顧照顧自己的孩子罷了。
楊雪玲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對自己的工作負責,照顧好自己的學生是她的本份,收家長的好處對她來說就是對工作的不負責。
回家的時候,蘇父蘇母調侃蘇鈺,說:“你什麼都不會,怎麼辦?”
蘇鈺:“……”
有這樣的父母嗎?真是累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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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鈺背著小書包走下車,在蘇媽媽十年生死兩茫茫的道別聲中踏進了學校。蘇媽媽的聲音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搞得多愁善感的一眾小學生們眼睛都紅了,就連有些懂事了的初中生,聽著聲音時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句子,不知道了的人還以為蘇鈺是要上戰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