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繩一邊鬆,人一邊往下降,漆黑的山石,高處落下的水布打在麵罩上,眼前一片模糊,根本就看不清周遭的情形,隻得憑著感覺一點一點的往下降。
下麵似乎還有很深,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湧了上來,手上的繩子一鬆,就滑下去一大截,繩子剛一拉緊,就感覺一空,手裏的繩子隻剩下半截了,整個人失去了著力點,隨著水流就掉了下去。
千年的流水把瀑布內側的石壁都給磨平了,瀑布的底下是一個深潭。等我遊上水麵後再看,整個瀑布落差至少有十米左右,根據我剛剛落水的時間估計,繩子被切斷的地方應該在六米左右的高度。
手電筒的光柱照在水潭裏,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絲鮮紅的液體,我心裏一驚,隨即想到剛剛被切斷繩子的情況,一種很不妙的想法湧上心頭,我衝著水裏大喊了幾聲胖子的名字。
半晌沒有回應,想到胖子可能就此離我而去,而且這深不見底的水潭,或許連屍體都撈不上來,一種無力感升上心頭,坐在潭邊心如死灰。忍不住衝著潭水說道:“小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你就這麼走了,要我回去怎麼跟你們家老爺子交代?”
“別哭喪了,我還沒死呢。”身後黑暗中傳來了胖子熟悉的聲音,我心中大喜。
舉著手電照了過去,胖子靠在一塊石雕上正喘著粗氣,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我急忙走跑過去查看,索性隻是一些皮外傷,渾身打濕了的緣故,把一副都染紅了。
我問道:“你沒事兒吧?”
胖子說:“死不了,胳膊好像脫臼了,趕緊幫我回過來。”
打眼一瞧,可不是嘛,手肘都已經錯位了。左手抓著胖子的手臂,右手抓住手腕處,右手往外以用力,哢哢一聲骨頭回複了原位。稍加活動一下,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事。
我又問他在上麵遇到了什麼,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胖子說下來的時候太著急,壓根兒也沒有停頓,直挺挺的往下滑,大概五六米的位置,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刮上了手臂,手臂吃疼就鬆了手,等在抓繩子的時候已經斷了。
尖銳的東西?我下來的時候怎麼沒看到?這瀑布少說也應該存在了千年,還有什麼東西能經得住千年的衝刷?探照燈、照明彈等裝備都還在上麵,我手裏的戰術手電根本就照不到瀑布後麵。
和那點傷相比,胖子和我都算是幸運的,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往下降,我們這會兒估計已經身首異處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切斷了我們的繩子,但眼下最要緊的是通知他們下來的之後小心些。
我在包裏翻出了對講機,這東西是李國華從香港帶過來的,最遠的通話距離能打到幾十公裏,來之前做了一定的防水、防塵措施,調到了我們預定的頻道,很快對講機裏就傳來了Emma的聲音,簡單的把我和胖子在上麵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並叮囑他們要小心。
其他人都還好說,老三雖然有傷在身,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最傷腦經的就是李梅,本來身子就弱,長途跋涉,失血過多,又得了急性脫水症,簡直就就是雪上加霜,想讓她安全的下瀑布,著實得費一番腦子。
我們手裏的登山繩斷了兩根,剩下的也經不起他們再折騰了,讓他們在另一頭拴上一個包扔出來,我和胖子在下麵呈四十五度角拉住繩子,先把李梅順著繩子放下來。
這種做法也是一種冒險,賭的就是隻要身體不貼近牆麵,就不會出現剛才那樣繩子被莫名其妙切斷的事情,李梅下來的時候我和胖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知道李梅安全落地,懸著的心才落回原地。
等到眾人都順著繩子下來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鍾頭。
眾人看到眼前的瀑布時,無不感慨。這時候的我才有心情和時間去查看周圍的情形,從包裏拿出探照燈在周圍一照,先是一愣,隨即感覺這地方好眼熟,好像在什麼時候來過,胖子開玩笑說你是不是做夢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