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李莫汐的殿房去,老夫人的轎攆走在最前頭,
大夫人高傲的挺著頭,走在大爺的身邊,發髻上插著兩簪鑲著翡翠的卷花步搖,臉上撲了脂粉,看起來珠圓玉潤的,全然不像四旬婦人。兩隻手腕上掛著翠玉珠花。時不時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二爺走在老夫人的右邊,快步流星,跟在後頭的小廝完全跟不上,隻得一路小跑的緊跟著,一步也不敢幹落下。
三夫人趾高氣昂的拉著一臉乖巧模樣的李沁心,旁邊還有丫鬟小心的扶著,隻是高高篦起來的頭發上,隻有一株金簪粉飾,原本不是十分大的眼睛眼下眯成了一條縫,顴骨高高的,不免總給人尖嘴猴腮尖酸又刻薄的感覺。
“落轎!”小廝的拖著長長的氣喊道。
李莫汐房門緊閉,連窗戶都是關著的。
院落裏安靜的很,隻能聽見秋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大陣的人烏央烏央的湧過來,幾株狐尾百合在門前翹首迎接,嬌嫩的花瓣,挺立的莖葉,有種飄飄獨立於世,嫋嫋不勝粉俗的清傲。
“呦,怎的沒有一個人來接應著,莫非丫鬟奴才們也都跟出去了不成?”
三夫人一隻手捏著手帕捂住嘴巴笑出聲,聲音又細又尖。
“老夫人,平日裏姐姐雖恭順柔和,可性子裏卻執拗的厲害,若老夫人帶著這樣一群人進去,隻為了一句無憑無據的話,姐姐該有多傷心。”
李柔雪胸脯微微的起伏著,氣息還沒有喘均勻,臉上的神情卻十分嚴肅,懇切的哀求著老夫人。
“這……”老夫人遲疑的看著李柔雪,眼神倏的沉下來。
“是啊,母親,這孩子性子拗的緊,若是被這樣冤枉……”
二爺停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一臉複雜的看著若有所思的老夫人。
李沁心眼看老夫人就要動搖,上前一步握住老夫人的雙手:“祖母,這哪裏是冤枉二姐,這是還她一個公道,唯獨一驗才可一正家法啊!”
“家法?有什麼證據能說明我姐姐犯了家法了?隻憑三嬸的一句話?”
李柔雪不客氣的提高了分貝。
“你!”李沁心瞥了嘴巴,眼看淚珠就要掉下來,一臉委屈的望著老夫人,不禁讓人心生憐惜。
“老夫人,您看三姐!我不過是為了咱們李家的風氣著想,我又何嚐想這般做,這麼提議也是無奈之舉,如不於此,恐怕日後這府上上上下下幾百口還不亂了套。”
老夫人思索了片刻,目光落在一臉委屈的李沁心身上,沉下聲音:“崔姑姑,去推門。”
“這……”崔姑姑猶豫的看著老夫人,她何嚐不知道老夫人的為難之處,隻是這種事情總要有個周全,老夫人是一家之主,她隻能這麼做。
“老夫人讓你去你沒聽見嗎?”三夫人看著崔姑姑愣在了原地沒有動,不由得嗬斥道,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老夫人點了點頭,示意崔姑姑去上前敲門。
崔姑姑緩慢的轉身,一雙銳利的眼睛早就被昔日無情的歲月磨得不見光澤,隻剩沉澱下來的平穩和智慧,她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三夫人,一步一步的向殿門口走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