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風心裏坐了一座急不可耐、行將爆發的火山,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日是怎麼熬過來的,眼睜睜看著婠婠被綁走,坐臥不安,若不是米釗攔住,恐怕自己早就要衝去一探究竟了。
米釗平時雖是呆頭呆腦,關鍵時刻,倒也清醒,一直在安慰著嘲風,“他們明日要進行祭祀典禮,今日一定會加強守衛的,你要是單槍匹馬衝過去,不僅救不出婠婠,還會打草驚蛇。”
嘲風明白米釗說的在理,隻能一言不發,咬著牙,等待在祭祀典禮上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婠婠那頭,雖說是被賊人綁走,難免提心吊膽,待過了一時半刻,就冷靜了下來。
與其苦苦掙紮,最後把自己坑得五花大綁,倒不如佯裝順從,讓對方放鬆警惕。
婠婠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任由黑衣人架著自己走。
“把她們關在一起,嚴加看守,”洪護法領著路,停在了上次婠婠和嘲風在外偷聽的石洞前,讓人把她丟了進去。
婠婠摔在一堆茅草上,正揉著自己手腕,心裏默默詛咒著那群賊人,恍然看見瑟縮在牆角的那個聖女。
婠婠不知道的是,現在堆滿茅草,看起來陰森至極的石洞裏,昨日還擺著貴妃榻,準備著各式糕點;她也無從知曉,麵前這個梨花帶淚的柔弱女子,實則呆裏撒奸,揣著滿滿一把蛇蠍心腸。
那聖女麵色蒼白,局促不安,雙手抱膝縮在牆角,隻露出兩隻眼睛,像隻受驚的小白兔,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睛紅紅地將婠婠望著,眼神裏盡是張皇不安。
婠婠心生憐憫,慢慢靠了過去,伸出雙手攤在她麵前,以示友好,小心翼翼地說,“你別怕,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那女子吐了幾個字,“我知道,你是新的聖女。”
“嗯,可是那並不是我心甘情願的,”婠婠一邊回答,一邊指了指女子身旁,問,“我……可以坐那兒嗎?”
“嗯,”女子點點頭,也不再表現得那麼怕了,把臉全露了出來,悄悄打量著婠婠。
婠婠也在她身邊抱膝坐下,為了避免尷尬,隻把眼神聚焦到了對麵的牆上,“我叫婠婠,冷婠婠,你呢?”
“柳玉兒,”女子用害羞的語氣回應著,一顰一眼,恰到好處地展現著小家碧玉的模樣。
真是個嬌羞的小美人,看樣子也是個尋常人家生養的姑娘,可憐卻被賊人綁來作鬼神,婠婠在內心感歎著,自己一定要把她救出去。
婠婠自小就愛為受欺負的女生打抱不平,小時候班上的女生受了男生欺負,都是哭著鼻子來找她,冷女俠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找調皮搗蛋的男生理論,若是有誰不服,且看冷女俠一掌把他劈到地上滿地找牙,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額角上一直留著一個小疤,那是以前和男孩子打架時留下的光輝戰績。
“你是三年前就被他們找來當聖女的嗎?”婠婠想多問些關於淨世教的消息。
“不是的。”
“不是說三年換一次嗎?”
見婠婠好奇,那女子也打開了話匣子,“玉兒自幼便失去了父親,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三個月前,母親害了重病,也丟了我去了,家中一貧如洗,玉兒便在街邊賣身以求葬母,哪知被這群賊人擄了來,做什麼聖女,他們也是從那時才開始招募的淨世教教眾。”
“那他們的教主是誰?”
“這個,玉兒也沒見過,明日,那人自會現身,明日,我就……”
“果然是騙子,”又見那女子說起明日,開始傷心抹淚,婠婠也不忍再問,拍著自己胸脯打包票,說,“你別怕,明天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婠婠拍著柳玉兒的肩頭,眉頭漸漸緊鎖,也不知嘲風他們怎麼樣了,明日究竟應該如何是好?
而那柳玉兒,把臉藏進自己手掌中,唇角牽起旁人察覺不了的微笑。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
嘲風一夜都沒有睡安穩,早早就起了坐著,又拍醒了身邊的米釗。
等了約摸一個時辰,洪護法領了一大隊守衛,讓眾教徒都隨著他們的步子去祭壇。
兩日不見天日,嘲風一出山洞便覺眼睛刺痛,外麵早已天亮了,晴空萬裏。
浩浩蕩蕩一行人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