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懷著各自的心事,因而整個房間裏顯得更加沉默,仿佛空氣都凝滯了一般,堵得人胸悶。
嘲風當然慶幸幫婠婠證明了清白,一方麵又開始懊惱起來,究竟要如何抓住陷害她的人。
賀夫人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鬱結的是這好端端把冷婠婠抓來折騰了一番,差點連性命都給別人收了去,還請了冷夫人來京,就算這冷夫人隻是冷婠婠的繼母,但畢竟也關係到冷家的聲譽,一旦冷夫人追究起來,恐怕比冷婠婠還要難纏百倍,接下來這堆爛攤子要怎麼收拾。
賀夫人已然是焦頭爛額,可是,比她更加烏雲密布的人卻是柳玉兒,她恨得咬牙切齒,心裏直癢癢,表麵上還要裝出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
“那就可以證明少夫人的清白了”聽起來輕巧,心裏的話卻生生吞下,就像吞了一把玻璃碴子,一直痛到了骨子裏,隻差一點就能成功了!
冷婠婠你怎麼就那麼好命,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人能幫你撇清幹係!柳玉兒不服氣,自己辛辛苦苦到了賀家,又腆著臉做了冷婠婠的貼身侍婢,每天處心積慮給她做甜品,就是為了在吃食裏給她下藥,好不容易中了招,怎麼半路殺出個神醫,而賀嘲風一定不會輕饒了陷害冷婠婠的人。
看來這次自己不僅會被主公責備,還必須再想個權宜之計,避免被賀嘲風揪出來。
洛神醫實在坐不住了,踱到嘲風麵前,挑著眉毛,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口,“咳咳,既然已經真相大白,我就功成身退,先告辭了,這裏有一瓶我秘製的金創藥,給她外敷,不出三日必然能下地走路。”
嘲風回過神來,接過藥瓶連聲道謝,又立馬叮囑外麵的下人道,“帶洛神醫去賬房,再備好轎輦,送神醫回府。”
洛神醫伸手攔住嘲風,又轉過身抱著雙手,眼珠子一轉,不知在想什麼鬼點子,用交代的語氣告訴嘲風,“不用備轎了,喏,我再給你一瓶舒痕膠,讓你妻子抹在額頭的疤上,可以讓她的皮膚變得細膩光滑,和以前一樣。我便宜你了,用這個換一匹好馬,我自己騎馬走。”
嘲風有些猶豫,他擔心這樣會失了禮數,洛神醫走近嘲風,神神秘秘,隻用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說,“我可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家在哪兒。”
噎在喉嚨裏的後半句話是,連你我都不想透露半個字。
嘲風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洛神醫從賀府的後門出來,挎了滿滿一包金元寶,臉上就跟畫了彩虹一樣燦爛,興高采烈地騎著馬融進了京城的街道,然而洛神醫卻沒有按照來時的路往回走,也沒有出城門,直接拐到了一座大宅門前下了馬。
隻看宅門就知道這家人非富即貴,院子高大恢弘的程度一點也不亞於賀府,門口守了四個高大威猛的家丁,門上掛著一個顯赫的金匾,論誰看了都得敬畏三分,上麵寫了三個字——宰相府。
洛神醫蹦蹦跳跳就往裏跑,熟悉得仿佛就隻是在做左手摸右手一樣的事情。
那四個家丁見到一個穿著婢女衣裳的小姑娘,挎了個破木箱子,又抱了一大袋不明物,埋頭就往宰相府裏衝,麵孔又生,生怕她是來生事的,趕忙攔住了她,凶巴巴地喝止她,“小姑娘,這裏可不是隨便能進的,你還是識相點走遠些吧。”
洛神醫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就跳了起來,把手裏的金元寶往地上一放,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壯漢的鼻尖,仰著臉,氣呼呼地就嚷嚷起來,“你們竟然連我都敢攔,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你是誰,所以更不能讓你進去,”那壯漢冷哼了一聲,神情更加輕蔑起來,還是抬著手攔著門。
“這袋子東西賞你了,讓我進去,”洛神醫用腳尖把袋子撩開,露出金元寶的一角,嬉皮笑臉看著他,自信滿滿就又要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