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繡是中國曆史上有名的“叛逆皇妃”,她作出了破天荒的壯舉——跟皇帝打離婚。
1959年9月18日,在東北“九一八”事變整整二十八年之際,做為偽滿皇帝,為虎作倀的頭號戰犯溥儀得到了特赦,又回到了北京。已經成為“公民”的溥儀曾對知己劉俊德說過這樣的話:“我這個皇帝一聲幹了兩件轟動世界的事:一是給日本人當傀儡,眾所周知,不必細說;二是答應了妃子的離婚要求,這件事是老祖宗不容許的,也是中國幾千年帝製沒有先例的。”
這件事按照溥儀的說法是——
“1931年8月下旬的一天,太監匆匆進來,而有難色地從袖筒中去取出一封信呈交於我。我打開一看,大吃一驚,良久未說話,心想:到底是世道變了,一個妃子竟敢向皇帝提出離婚!當時我火冒三丈,遂派出太監、心腹搜查文繡居住的國民飯店,監視她的行動。哪知她早有準備,不知轉移到什麼地方去了。第二天我從宮中走出,太監給我一張《國強報》,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報導說:”淑妃文繡不堪皇帝虐待,太監威逼,自殺未遂,設計逃出。聘請律師離婚。這時數千年破天荒的一次妃子革命。”
此事說來,也難怪文繡。她從十四歲入宮以來,我未能與她過一次夫妻生活,加上婉容對她的謾罵,我不加製止,文繡不知哭過多少次。不過此事我內心還是主張和好。不久我從律師手中得到她的信:‘事帝九年,未蒙一幸,孤衾獨抱,愁淚暗流,備受虐待,不堪忍受。今茲要求分居。溥儀應於每月定若幹日前往一次,實行同居……否則離婚……’她的要求、條件我是無法答應的。我將此事交給一些大臣,都無良策。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心中想:反正我這個皇帝做得窩囊,就違心地允諾了文繡的離婚要求。”
溥儀在文繡已經永遠地告別大地若幹年後,仍舊淩駕在文繡之上,稱之為“允諾”,皇帝的威風不減,仍舊視文繡為他的妃子,或者說有過妃子的名分。而文繡臨死時卻很這個名分幾乎到了咬碎牙齒的程度,因為這名分帶給她的隻是苦難與屈辱,她一聲悲慘之至,全因這個名分。
名分來得過分容易,又過分荒唐。被革命廢黜的小皇帝宣統仍然住在皇宮裏作威作福,1921年,年僅十五歲,還未到古人所說的“弱冠”,就有那麼多人張羅著為皇帝大婚。文繡的照片送進了宮裏,隻被小皇上不假思索地在照片背麵用鉛筆畫了一個小圓圈兒,就被榮幸地選為妃子了。盡管文繡已經是洋學生,正在讀初中二年級,不肯接受這種安排,呼喊著:“殺了我吧!我不進宮,我寧肯去跳河!”但是,太妃們發話了:“既然皇上圈過文繡,她是不能再嫁給臣民了。”普通之下隻有皇上一個,其餘皆是臣民,她就隻能給傅儀作妃子。
這裏有個插曲,小皇上亂圈一氣,弄得王族顯貴你爭我奪,最後定了有錢有勢的榮源家的女兒婉容為王後。皇上大婚的對象是婉容,她隻不過是隨隨便便抬進來的小妾。
這個名分令她隻能有受冷落的痛苦。
溥儀怒吼:“婉容是我的皇後,你是我的妃子。哪有當小的份兒和皇後平起平坐的呢?皇後陪我接見日本公使夫婦,才是名正言順,你參加算什麼?”
溥儀訓斥:“我告訴你!你以後必須在‘庶’字上下功夫,不能越出‘庶’字這個框框,要在這個框框裏嚴格約束你自己,不能失態,不能不懂禮教,不能不明白嫡庶的名分!”
文繡傷心之極,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不能再按以前的老規矩。”
然而,“名分”是在任何時候都起作用的。頂撞皇帝的結果是遭到了拳打腳踢。
民國的旗幟已經飄了十幾年,據說是人人平等的,可為什麼對以無辜的少女都可以肆無忌憚的淩辱,對她剜心的痛苦卻沒有一點點的社會同情?就因為那個名分。盡管她隻是個掛名的妃子,把自己作踐得幾乎米有性能力的溥儀占有她的僅僅是名義。
她有了這個名分,就不得不服以溥儀的安排,跟著她2逃到了天津張園。這時的溥儀為了實現複辟,正在勾結日寇的軍國主義分子。她已經徹底地認識了溥儀,不過是一個野心勃勃但又膽小如鼠,毫無民族氣節的複辟狂人罷了。對這樣一個靠每周注射兩針男性荷爾蒙都不能滿足皇後性要求的所謂男人,為何不能棄之而去呢?又是那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