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才明白,之前的她一直以自我為中心,從來沒有了解過紀易。
她這個妻子做得太失敗,除了知道他的母親和爺爺之外,她對他一無所知,也從來沒有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著想過。相比之下,那個男人卻對她近乎了如指掌。
顧如初太久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也忘了那是什麼感覺,所以她不想去考慮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
她隻知道紀易是真的對她好,所以她也會盡量對他好一些。
從七點一直等到十點,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可紀易一直沒有回來,她打電話也不接,顧如初這才發覺,這是以前從來不會發生的情況,心裏頭不免湧上絲絲擔憂。
紀易不是這麼沒有交代的人,他晚上基本上不會出去應酬,就算真的有推不掉的工作他也會給她打電話通知她一聲的,哪裏會讓她像現在這樣等這麼久?
時針指向十一點整時,屋外終於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顧如初走出門外,紀易正好從車上下來,臉上的神情有些淡漠。
見到她站在門口,微微一愣,而後又恢複淡然,朝著屋裏走去。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顧如初真的會以為他沒有看見她。
沒有任何解釋,甚至不說一句話,就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顧如初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個地方得罪紀易了,他要給自己擺這樣的臉色,紀易看起來也不像是知道她不小心把他爺爺害病了的事呀!
如果換一個時間,換一個人,顧如初一定覺得無所謂,但沒有如果,她想要把事情弄明白。就像當初她對紀易說的那樣,希望在影響他倆關係的問題上,紀易能夠與她坦誠相待。
還好紀易走得不快,她幾步就追了上去,扯住他。
紀易停下步伐,“有事?”
他沒有回頭,顧如初看不見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心裏有些沒底。剛才決定追上來問清楚的那股氣勢消失殆盡,像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莫名地忐忑。
“你,吃過晚飯了嗎?”顧如初聽到自己這麼問。
如果她能看到紀易的臉,一定會知道紀易的眼神忽然深邃起來,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紀易確實在思考,他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半響之後,紀易的眼底劃過一抹深沉,然後回她:“吃過了。”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時間有些漫長,然後他聽見身後的女人淡淡地‘哦’了一聲,衣角一輕,他前進的阻力已經沒有了,他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紀易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眼裏已經恢複了一片清明,邁著步子毫不猶豫地上樓。
顧如初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重新回到餐桌旁,凝視著那一桌子的菜,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端起盤子,把沒有任何人動過的豐盛菜肴悉數倒入垃圾桶。
偌大的別墅終於恢複安寧,明天早上鍾點工把垃圾一扔,誰會知道發生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