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萍詫異的看著周顥，先前那些不實際的猜想一下子成了真，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依然不敢相信周顥話裏的意思。從一個月前知道周顥和齊樂搬出學校住了她就一直心神不定，以前看那兩孩子好的像是一個人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了，但是從不敢往這方麵想。他們倆看起來都正常的很，哪裏像是街坊鄰居口裏有時候八卦的那些同性戀。
“你還小……可能不是很明白。”
周顥站起身，“我明白的很。”
“周顥！”
“你別白費力氣了，我喜歡齊樂，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不會跟他分開。”
劉萍氣的手都在發抖：“你別忘了，你是個男的，齊樂也是男的。我不會同意這件事。”
周顥笑了一聲：“那是你的事。”
“我是你媽！你是我生出來的！我怎麼就不能管了？”
周顥拿起自己的外套往門口走，聽到劉萍的話回頭看了她一眼，“爸爸死了之後，隻有齊樂和奶奶陪著我，你在哪裏？”
劉萍愣住了，這是她欠周顥的，不管現在她做的再好也彌補不了那些年扔下周顥帶給他的傷害。
周顥站在樓道門口，拿起手機想給齊樂打電話，想了一會又把手機揣了回去。
這麼些年，他不是不恨劉萍的，有時候連可以跟在母親身邊長大的小虎他也會嫉妒。就算平時表現的再成熟，他看著劉萍她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候心裏也是難過的，自己永遠是外人。
他也忘不了小時候想媽媽了隻能抱著奶奶哭，學校裏的同學笑他沒有爸爸媽媽，從小不惹事的小齊樂還會衝到前麵替他打架。
這些回憶，是劉萍永遠給不了他的。
對於和齊樂在一起這件事，他從沒想過要瞞著他媽，隻是想找個好時間告訴她，等自己有本事了，可以不用寄居在她家裏了，到時候不管劉萍說什麼他也不用在意。即便現在在劉萍麵前攤開了，他也沒想過否認，這件事他原本就沒打算和劉萍商量，他的世界裏向來隻有三個人，除了他自己，隻有奶奶和樂樂。
周顥坐上了回縣城的車，在車上給齊樂發了條短信，車到站的時候就看到齊樂站在站台等著他。
縣城裏的風大，還夾雜著稀稀拉拉的小雪，齊樂戴著圍巾，手放在嘴邊哈氣取暖，見著車來了，仔細辨別了一會，透過風雪看到窗邊正看著他的周顥，連忙跳了起來對他招手。
周顥一下車，齊樂就衝了過去，直接抓著周顥的手不停的說：“冷死了，冷死了，你怎麼沒戴手套？”
“不是讓你在家等著，出來幹嘛？”周顥麵上有些不悅，但是心裏仍然還是很興奮。半個月沒見，每天隻能發短信打電話，他也很想齊樂。
“我不是想快點見著你麼。”齊樂坦然的說著，把自己的圍巾取了下來栓到周顥脖子上。
周顥皺起眉頭，要把圍巾還給齊樂，齊樂連忙擋著他的手：“快走吧，一會要下大雪了。”
晚上劉萍給周顥打了好幾個電話，周顥不太想和她說話，把電話按了，最後給她發了條短信，說自己回了縣城過年，開學前會回去拿行李。
半夜齊樂又趁著他爸媽睡著之後溜去了對麵，這事他從小就做，現在已經駕輕就熟了。
周顥房間裏沒開燈，他也沒睡著，睜著眼睛想事情。
齊樂自個兒開了門，偷偷溜了進去，以為周顥睡著了，想嚇他，直接撲到了周顥身上。
周顥雙手一展，把他摟在自己懷裏，順勢翻了個身，壓到齊樂身上。
齊樂沒嚇到人反被嚇了一跳，有些泄氣，問他：“你怎麼沒睡？”
周顥湊在他耳邊低低的笑：“知道你要過來。”
齊樂哼了一聲，又問他：“怎麼突然一個人回來了？”
“想你了唄。”周顥吻著他的側臉說。
“你騙誰都騙不了我，是不是小虎惹你生氣了？”
周顥吻了他一會才說：“哪有那麼小氣，隻是跟我媽吵架了，不想回去過年。”
齊樂還想問，被周顥堵住了嘴。
過年的時候周顥是在齊樂家過的，小的時候如果他不和奶奶回老家，都是兩家一起過年，等到正月初一的時候齊樂才會和他爸媽一起去走親戚。
這麼多年沒一起過年兩人都特開心，沒到十二點的時候就拿了一大包炮仗到樓下玩。
小縣城裏熱鬧的不行，四處都是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空中的煙火映紅了半片天。
齊樂湊到周顥耳邊，大聲吼：“新年快樂。”
周顥笑，有齊樂在，即便沒有親人，他也永遠不會感覺到孤單。
“新年快樂，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