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日沒夜的抄寫了十多本經書後，很快到了六月初六。這一日對文老太太是特殊的一日，是她胞姐的生辰。老太太一直記得早夭的姐姐呢，所以雷打不動，每年的這一日都要到佛寺進香，讓僧人給姐姐念經祈福。
前一晚，文素卿收到消息，笑眯眯對著愁眉苦臉的小滿道，“你看，組織使人特意送了桂花、豆沙雙層餡餅給我。我想下一步的行動，到了寺廟之後就知道了。”
小滿的興致終於提高了些，“可是我聽說，府上有頭有臉的都去了，百八十人呢。人多眼雜的，能辦什麼事情！對了，人人去，怎麼獨獨夫人不去？”
“我母親不去寺廟禮佛的。”文素卿狀似無意說了一句，“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至於明天……組織定有安排，你隻管見機行事就行了。對了，小滿啊，你來的有半個月了吧，也該上手了。千萬別兩耳不聞窗外事，凡事多用用心，不然什麼都指望我告訴你，黃花菜都涼了。”
小滿被一口氣沒上來，噎住了，臉頰鼓鼓的。不服的反問，“我哪裏沒用心了？霜降的事情不是我解決的？”
“那叫‘解決’了麼？她是犯官之女，我選她入府是但係責任的，官府那邊也備案了，你的恐嚇根本毫無道理。如果不是霜降無知，能讓你稱心？”
“反正我不管，我成了，就是道理！”
小滿耍賴。
收服一個下屬需要多久——小滿刷新了記錄，不到兩天。由頭是霜降不服小滿當了漱玉閣的大丫鬟，平素見著不行禮也罷了，吩咐她做的事情也愛理不理。從前阿烈好脾氣，其他人也讓著霜降曾經是千金閨秀的身份。換到小滿這裏，她憑什麼要讓！
福嬤嬤也不是沒讓人教過霜降規矩，可惜學不會啊，那這種人留著幹嘛？浪費米糧，給人添堵呢？小滿直接領著小井、小環去霜降的屋裏。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霜降來的時候空著手，現在的幾套衣裳，穿戴的飾品什麼，都是文府的。
小滿的三把火，先燒到霜降頭上。她以漱玉閣大總管的身份，直接攆人。霜降你不是覺得做丫鬟委屈了麼，好呀，走吧，滾吧，以後不要穿文府的衣、不要吃文府的東西！沒見過這樣的，救人還救出毛病了！
當時鬧騰的勁兒不小，左右鄰居鞠芬齋的人都趕過來看熱鬧。霜降的臉白了紅、紅了白，強烈的自尊受不了了，想要走。但真的走到大門猶豫了，她能去哪裏呢？
扮紅臉的福嬤嬤這時出麵了，笑著說天色已晚，出去沒有落腳的地方。一塊兒呆了這麼久，多少有幾分情分，等她托人問問劉家其他的親眷情況，再做打算。霜降感激的道謝了。
隔日，福嬤嬤讓人把劉家現狀跟霜降一五一十的說了。劉家嫡親的兄弟，年長的砍頭了，小的和其他房裏的男丁一起發配邊疆，此刻有千裏遠了吧？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見還是個疑問。至於女眷，好一點的在富貴府邸當丫鬟，差一點的被強娶嫁給商販之家，更慘的就是被揉搓死了……
明了劉家現狀後，霜降終於醒悟了——原來她的處境最好！文府給了她最大的庇護，文素卿也不層打罵折辱，由著她保持曾經官宦千金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