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靜默不語,他轉頭看向那美不甚收,大氣磅礴的山間景象。
腦海中赫然閃過,寧韶華那一張絕望的小臉兒。
當他意識到,自己又再想那女子的時候,他心中徒然一驚,隻是一麵之緣,還因為自己的袖手旁觀,這份緣成了一段孽緣。
現在,隻怕那女子已經不在這世上了,自己現在卻為何總是想著她,難道就是因為她對自己沒有恨意嗎?
他也不是什麼善心的人,從小到大宮裏的那些肮髒手段,他經曆的太多了,小時候的天真和善良之心,早就被他鎖了起來。
他不禁好笑,自己竟然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丫頭傷神起來,自己何時成了這般性情的人,
他抬起皎白的細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再睜眼那眼底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淡然平靜之色。
“亦竹不是想要到山底走一趟,那就去吧,難得亦竹有這份兒善心,又怎能不成全了你!說不定,還真的如你所說,讓你將人給救了回來!”那女子……若是還活著,他還想再見一見,至於,為什麼要見,他自己也說不清原由,或許,隻是想同她說說話。
那個不恨或是還來不及恨自己的女子。
亦竹那清冷的麵容上裂出一道皸痕,他低聲嘟噥:“什麼善心,我這心可是黑著呢!明明是公子想要找人,何必推到我的身上!”
祁墨斜睨了亦竹一眼,對上了亦竹那瞄過來的眸子,他甩袖輕哼一聲:“這個時辰寺院裏的僧人也該起了,到寺裏去吧!辦正事兒要緊!”語畢,已經踏著晨光下山。
亦竹脊背一僵,渾身冒著冷氣兒,耳邊回蕩著公子之前說的皇上給的女子,他總覺得公子那一眼沒那麼簡單,心底直發毛。
這會兒聽到祁墨的吩咐,他忍不住嘴角抽動,虧得公子還知道他們有正事兒要辦。
他快步跟上祁墨,著急出聲:“公子那卞家的小姐是宿在了普渡寺中了!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馬車中的丫鬟小廝,在拚了命的往寺院跑,那丫鬟我斷然不會看錯,正是卞梁玉進宮時,總是在身邊伺候的丫頭,那小廝我倒是看著眼生的很!公子倒不如在這裏再看一會兒風光,等那卞家主仆走了,再去寺裏!”
祁墨聽到亦竹的話,腳下一頓,眉頭微挑。
隨後,眼底便露出了然的神色,出了這等大事兒還不趕緊回家報信兒讓卞梁玉做準備,卻反身往寺院跑,這不說明主謀就在那裏麵嗎?
這卞家的馬車為什麼從寺裏出來,這倒也說的通了。
隻是,他沒想到那卞梁玉竟然這般膽大,竟敢親自參與其中。
祁墨並沒有停下腳步,隻是輕蔑開口:“本殿何須躲避一個外戚家的丫頭!”
聽到自家公子這般狂傲的言語,他縱然想拍手叫好,也抬不起手,亦竹那俊逸的臉上盡是無奈,堂堂皇子確實不必躲避一個外戚家的女兒。
但是,他們這趟行程本就是瞞著京中眾人,要是在這裏泄露了行蹤可不好!特別是皇後。
這朝堂中,皇子中盯著自家公子的人可是多著呢,多一個人知道就是多一份危險。
特別,那個人還是敵人那一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