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我肚子餓了。在走之前,你能不能再為我煮碗粥?”
“好!”雪輕狂一口答應他的要求,然後傾身在他額前印上一吻,“你等會兒,我很快就弄好了!”說完,急切地奔出房間。
然而在她身影消失在房門口的那一刻,柳絕塵又再度落下了一滴淚……
步出房間,看到其他五人皆守候在房門口,雪輕狂二話不說,直接拖過鳳卿往廚房奔。
“卿兒,你告訴我,絕塵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了廚房,雪輕狂抓著他的胳膊急切地詢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鳳卿露出一臉為難之色。
“你怎能不清楚?他是你師兄,難道你連他是不是生病都看不出來嗎?”
“師兄他看起來並不像生病,倒像是……”
“像是什麼?”
“唉,狂兒,實話跟你說吧。”看著她這副焦急的模樣,鳳卿實在不忍心,“師兄他從小就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他身上擁有一股靈力,跟內力不同,卻同樣可以飛簷走壁。但探其脈門,卻絲毫看不出他有武功,就跟你現在的情形差不多。十幾年前,師父也就是皇甫明便發現了他身上的特殊力量,從而為他占過一卦,說他命中有一劫,不可以愛上女子,不然定會英年早逝。現在看來,師兄是將他身上所有的靈力都傳給你了。”
“這件事,你為什麼不早說?”聽他這話,雪輕狂眼中的淚水又一次傾閘。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直到剛才看到師兄的樣子,我才敢斷定。”說到這裏,鳳卿頓了頓,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狂兒,抓緊時間多陪陪他吧?師兄看來……是過不了今天了。”說完,淚水隨之滑落。
聽他這麼說,雪輕狂的十指痛苦地掐緊了他的臂膀。片刻之後,突然將他推開,流著淚默默動手煮粥……
房間內,柳絕塵靜靜地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眼神一片空洞,不知在想著什麼。
忽聽房門被人推開,他緩緩轉頭望去,見雪輕狂端粥前來,趕緊衝她笑了笑,然後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欲坐起身。
“你別動,我來!”看到這一幕,雪輕狂趕緊將粥碗擱置於靠近床邊的桌子上,然後過去將他扶起。摸著他瘦骨嶙峋的身軀,眼眶又是一熱。
如果我將靈力全部還給你,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抱持這個想法,雪輕狂提掌貼上他的後背,想要將靈力返還給他,卻發現靈力怎麼也輸送不出來。
“不用試了,靈力隻能傳出,無法收回。”
“絕塵……”聽他這麼說,雪輕狂痛苦地抱住他,“為什麼會這樣?都是我害了你!”
“幽若,別傷心。隻有你活著,他們才會活著,如果你死了,我們都會隨你而去。現在這樣,隻有我一個人死去,已是最好的結局。幽若,為了所有愛你的人,好好活著……”說完這番話,柳絕塵無力地倒在她肩頭,但那雙仍如黑水晶般美麗的雙眸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旁邊的粥碗,“幽若……我好想再嚐嚐……你煮的粥……”
雪輕狂強忍著心頭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烈痛楚,伸手端過粥碗,利用小勺,小心翼翼地舀起粥送至他唇邊,看著他緩緩張口喝下。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滴落在他那如雪的白衣上……
“粥……很好喝……很甜……幽若……我好想永遠……都能吃……你煮的……粥……”
柳絕塵縹緲的聲音逐漸在空氣中消失,雪輕狂也明顯感覺肩頭一沉,端著碗勺的小手頓在了原地,眼眶中不斷奔湧的淚水也在這一刻嘎然而止。在這靜謐的時刻,淡淡的梨花香卻逐漸清晰開來,並源源不斷地由鼻息間吸入……
擱下粥碗,雪輕狂伸手靜靜地擁著他,良久,良久……
絕塵,我答應你。下輩子,我一定天天為你煮粥!
你要,等著我……
天空陰暗,狂風大作,漫天的梨花不斷飛舞……
雪輕狂等人圍在一個支架旁邊,悲痛得望著支架上擺放著的柳絕塵的遺體。好半晌後,鳳卿舉著一個點燃的火把,走了過來,“狂兒,你來點吧?”出口的聲音帶著一股沉重感。
“好……”雪輕狂沒有逃避,而是勇敢地接過了火把,走上前。
絕塵,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為了所有愛我的人,好好活著!
站在遺體旁邊,最後再深深地看著他片刻,終於狠下心,點燃他的遺體。
火勢一下就漫延開來,並隨著狂風的吹拂舞動出絕妙的舞姿,豔紅的光芒照紅了整片天空。而此時,純白的梨花也凶猛地飄落,漫天的花雨仿佛正為這位神仙般的人兒送行,一片一片不斷融入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