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上下求索(2 / 2)

她沒有太多的時間逗留,但是吉米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理。她從未感到他們分開過,在夢裏他們經常團聚,他還是那個有著火紅頭發的傻小子,用心地把親手編織的美麗花環戴在她的頭上。做夢的時候她會開心地笑出聲,夢醒時分她卻隻想哭泣。

“吉米,指給我一條出路,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樣活下去?”她踱步到窗前透氣,忽然覺得天上的滿月是那麼殘忍,她和吉米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月亮卻還是那麼大、那麼亮、那麼圓滿。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大衛早就想跟瑪格麗特說出這句話。她肯嫁給他,卻要用厚厚的堅冰包裹自己,不讓他的心有一絲靠近。他真誠地愛過她,雖然也動過利用她的念頭,但他對她的感情至始至終都毫不摻假。她呢,好像早已對全天下的人類失望,不肯卸下盔甲接納任何人。她用冷漠和驕傲將所有人拒之門外。無論是在礦山、井下,還是碼頭,大衛常常想起瑪格麗特,她的那身冶豔的紅紗,那抹如火的紅唇,還有那張漂亮但冷酷的臉,一次次闖進他的腦海裏。無論如何,他都想再見見她。

身體單薄的傑森在烈日下昏倒了。行人停下腳步,圍繞著他。他們把冰水澆在他的身上,又把他抬到了陰涼處。傑森緩緩睜開了眼睛,向幫助自己的人道謝。他必須接著與高溫抗爭,絕不能讓酷暑奪去自己的工作,他那麼辛苦才和女兒團圓,不希望以後的日子隻有在她探監的時候父女倆才能見麵。現在的他身體境況連凡人都不如,他的超能力似乎被封存了。為了讓自己變強,他計劃攢錢購買記憶飲料。對凡人而言,錢幾乎是萬能的,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購買自己可以支付的商品,可是對進化人來說他們無時無刻不受限製,他想商家們未必會把記憶飲料賣給他,就算他買得起恐怕也無濟於事。

女紋身師並不是最苛刻的老板,她隻是更重視自己的利益。她每天都會給傑森一包藥品,讓他在快要倒下去的時候馬上吞服。這種藥品是專門為進化人研製的,因為在高溫下作業的進化人多得數不清。這種藥很奏效,幫助傑森暫時度過了難關。他每天都會流大量的汗,行人們不關注這些,他們隻是好奇為什麼他身上會沒有汗味。還有些自稱博士的人收集了傑森的汗液拿回去研究,幾天之後得出了研究結果:傑森的汗水成分與常人有異,他汗液的成分幾乎等同於蒸餾水。

“所以他的汗沒有味道。”一位斯文的博士總結道。

“說得好像你喝過一樣。”一個流裏流氣的少年有些挑釁地說。

“我親自嚐過他的汗液。”博士不允許別人挑戰他的權威。

“我可不信。”少年咧嘴一笑。

博士氣衝衝地拿出一隻瓶子,在傑森身上收集完汗液,真的仰頭喝了起來。少年總算閉了嘴。

對於他們無聊的爭執,傑森一點也不感興趣。見到愛麗絲的時候,他總不忘把過往行人送的水或啤酒分給她一些,為了減輕負重,她總是試圖把個人物品降到最少。愛麗絲說她是很耐饑渴的,可以一連七天不吃東西照常工作,有時一天喝一點水能支撐很長一段路。她說行人也是送她東西的,但是她不願接受,她不需要凡人的施舍,如果凡人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憎恨每一個進化人,吉米就不會死在地獄之島。

“我給吉米做了墳墓,改天我帶你去看看。”愛麗絲說完又飛走了。

傑森回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正在街頭漫步的雨熙和她的男友。兩個人的關係看似又近了一步,已經開始分吃同一支冰淇淋了。雨熙變得開朗了很多,用剩下的冰淇淋塗花了男友的臉,她正是用這種幼稚和純真來經營另一種人生。那天在咖啡館,她說沒想到自己絕大多數記憶都是虛假的,她居然沒有童年就長大了,腦子裏還被人為地填充了記憶,她恨極了那些可以創造人類的科技,它讓一些人得利,卻讓被創造者永遠迷失在不屬於自己的人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