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山險地。
千山萬水連綿,山入天,水落地,飛泉流瀑,龍樹紮根崖壁,芳草生滿岩縫。山林古老而幽深,靈氣氤氳,漫布天上地下,體型碩大的飛鳥在流連,窸窸窣窣的走獸在漫步……遠古的氣息到處彌漫,長居於此,心可有返璞歸真的跡象。
“轟!”“轟!”“轟!”……
響徹山穀的轟鳴聲突然響起,連續不斷,三道人影從山穀外打了進來,身形在林間不停地閃動,忽兒盤旋在天激戰,忽而墜地激鬥,這原本是凶獸出沒之地,如今卻是無一絲凶獸的影子,都被這場瘋狂的廝殺所嚇,遠遠遁走了。
高高壯壯的那道人影,一身血跡,黑發張揚,眸如紅燈,雖一身傷痕,戰意卻是高昂,他手握大斧,目視前方的一身藍衣的那人,狂笑著道:“兄弟,殺了我!若不然,便是我殺了你!”
“還有我!”高高胖胖的那人亦滿身傷痕,血跡斑斑,麵帶猙獰之色,如入了魔一般。
一身藍衣的藍天語,眸中閃光,手擎天狼槍,默然不語,長發無風自擺。
山中無歲月,人生白馬隙,狄蕯和朱胖子苦苦追求聖人之境,已近十年,卻是未果,此次碰上他,視他為十年難得一遇之勁敵,倆人皆想以殺入聖。
生不為聖,死不足惜!
這是多少靈尊心中的夢想啊,悠悠五百年,親人逝去,兄弟離別,甚至愛人撒別,生是為何,人生可還有意義?
藍天語得知,狄蕯和朱胖子雖年紀輕輕,未滿三十,卻早已了無牽掛,這與那些幾百歲的大乘之體靈尊已沒多大區別。
“我不想就那樣老去,滿臉滄桑,雙目渾濁,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我要在生命最燦爛的時刻與天爭鬥,衝向巔峰,不得聖,便隕落。我的人生……已別無他求,隻剩下這一追求。”狄蕯緩緩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朱胖子,眼中突然流下淚水,聲音低沉地道:“朱胖,大哥並非了無牽掛,隻是生不為聖,一切都為虛妄,寸步難行……朱胖,你還能等,來日方長,且退下罷。”
“狄哥……朱胖陪著你!”朱胖子也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兄弟情深,那濃濃的情義根本做作不出來。
藍天語忽然有種感動,世間有真情,不管是親情,亦或友情,還是愛情……他看到了,隻是天地無限,人魂難越,有人終其一生也不得所願,含恨歸去。
“不愧是好兄弟,如有來世,我狄蕯還會找你做兄弟!”狄蕯大笑一聲,笑容裏滿是視死如歸,真正的破釜沉舟隱在其中。
而方才,他們倆人和藍天語也是在真正的廝殺,不是切磋。
可,他們倆人超乎尋常的發揮,竟然還不是藍天語的對手,似乎破釜沉舟的決心還不夠,聖兵、聖甲也早已齊上,激發出潛藏的任何一絲戰力,打得山崩地裂……
奈何未得償所願。
“我成全你們,送你們一程!”藍天語把槍杆插入身側前的地上,氣勢在攀升,仿似蓄勢待發。
狄蕯和朱胖子顯然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不然,也不會有幾個這麼年輕的大乘之體靈尊如此“急功近利”,欲堪破五百年的死境。
“朋友,不管今日誰生誰死,我欠下你一份情,若今生無以回報,來生再報,哈哈。”話音剛落,狄蕯癲狂大笑,一馬當先,再次襲來,眼中的殺意盡顯無疑。
藍天語默然,這樣能自如控製自己情緒的人,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前一刻還待人真誠如故,下一刻便能殺意四起。
“大概,每一個人都自己的故事罷。”藍天語抬頭,手起,槍落,向前一指,一道美麗的藍光憑空而生,如精通琴棋書畫的絕代佳人,素手輕輕一劃,畫出一條貫穿那幅美畫的光線。
“轟!”
狄蕯如一隻毫無理智的野獸,一頭撞上槍口,而後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當空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若不是他也有聖甲在身,藍天語便可當場將他的身體刺穿。
“好!好!好!你似乎又變強了!”狄蕯眼中殺意更甚了,盡是瘋狂之意,比之發怒的野人還要暴戾許多,這仿佛是一場不死不休,不共戴天之戰。
而在狄蕯被刺飛後,朱胖子的身形也閃到了藍天語的身邊,他一身肥肉,雙目發紅,更像是一隻嗜血的野獸,狼牙棒頓時揮起。
“轟!”
藍天語似乎也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意境當中,手下絲毫不留情,好像隻想殺光眼前之人,一槍刺向朱胖子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