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誠為貴 文以曲為雅(2 / 2)

袁占才其人其文

陳玉山

那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冬天一個陰鬱的黃昏,雪該是有一片沒一片地飄。朦朧的鄉間小路上走著兩個神色疲憊的小男孩,胳膊上著比他們還大的籃子,籃子裏落寞地躺著幾顆賣剩下的花米糖兒。個頭矮些的男孩在村前的河旁站住,他是第一次與富哥出外賣花米糖兒,也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他看著河那邊老槐樹下的家,灶膛裏的火把半個院子都舔亮了,母親正迎風站在院邊的亮光裏,神色焦慮地張望,望了會兒就扯聲喊:“才——”一種溫暖和親切像流電一樣流遍全身,男孩顫聲應了,朝家門口猛跑。

這個男孩便是如今魯山有名的散文家,也算是一方名人——袁占才。袁占才的家在魯山城北張飛溝,那是豫西山地一個極普通的小鄉村,土地並不肥美,景色亦算引人入勝,土裏刨食的日子不曾孕育出振聾發聵的顯赫人物,但那卻是袁占才生命初始的溫床,人生這本厚厚的書他是在那裏掀開的。盡管如今的袁占才在縣文聯供職,並冠以作家這個耀眼的光環,但他的情感總也走不出那片深情的泥土地,總是固守著“家鄉人”的心態。他在家鄉《張飛溝》中曾寫道:“我這粒幹癟的種子獨在此村發芽生長,汗滴進土地多少,淚卻是因它而流。”一個淚字了得,那是一種血濃於水的情感召喚。也許同在鄉村長大,又因了少小離家的緣故吧,每當讀看這些真誠的句子,心便禁不住愀然而淚流了。

熟悉袁占才的人都知道,他熱情和善,醇厚耿直,敞給別人的是一顆真誠而友愛的心,因此許多人都信賴他,樂意與他做朋友,平日找袁占才的人比找局長的人都多,有辦事的幫忙的借錢的,有捧著習作的青年作者要求指導的,而更多的是居住在縣城的文友們,先前每到晚上他那隻有二十多平方的家總有三五文友相聚,或抽煙喝茶或侃山閑噴。袁占才的妻子馬金環脾氣是爆了點,卻直爽好客,心地善良,對這些頻頻光臨的文友從沒有一絲厭煩的情緒。文友大都清貧,特別是一些鄉下的文友,常要吃住在他家裏,走時還要搭上路費或一兩本心愛的書,因此有人戲言:袁占才的家是文友的旅店,是“小文聯”。

“文籍徒滿腹,不如一囊錢”。清貧似乎是文人分內的事,龔自珍老先生也曾說:“著書都為稻糧謀”,其實著書很難養家糊口,那些款哥們在舞池酒吧一個晚上可以揮霍上千元,而文人熬紅了眼,充其量也隻是掙一兩碗羊肉燴麵。為生計所迫,袁占才也曾業餘下海,與人合開過書店,那些花花綠綠迎合世俗的東西文人是不屑的,能擺在書架上的都是些高檔次的精品名著之類,賣來賣去都是自己圈子裏的人,這些人對書都患有貪婪症,恨不得把滿架的書都歸為己有,卻又囊中羞澀,一元錢都想揭開當兩元 ,袁占才對文友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一向是大度的,結果賣的不比送人的多,沒賺錢倒把本也蝕了,對此袁占才深有體味,便有了《賣書》一文的感慨。

許多人認識袁占才都是從他的散文開始的。他把家鄉豫西山地的魯山作為創作背景,文筆委婉流暢,生動傳神。筆觸所切入的都是這方天地的風物人情。他感情細膩,體物入微,無論寫人寫景寫風情都真切準確,意境優美,趣味橫生,沒有那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頹廢色彩,更沒有半老徐娘扮靚裝嬌的牽強賣弄。真善美是他散文的主旋律。由西安地圖出版社結集出版的他的散文《魯山風韻》,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美文精品》,是兩部思想健康風格高雅的上乘佳作,也是他近三十年心血的結晶,有關名家都給予很高的評價,認為袁占才是我國文壇上一顆悄然升起的新星,同時也指出他的散文還差了那麼一點點,如果找到這一點便可站成一座巍峨的山,流成一條澎湃的河。我們堅信勤奮而睿智的袁占才在不遠的將來定能找到這一點。

(陳玉山 魯山縣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