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壽得了兩部法訣後,又靜坐了一個時辰。
隻見顧壽盤膝而坐,一把尺許長的短劍放在丹田處,雙手在不停的變換著印訣,短劍伸縮不定。突然手印一合,口中輕哼出聲。短劍幻成丈許的劍光,又急劇縮小,變成半寸大小,隨著顧壽從鼻中“哼”出的白氣,鑽入了他的體內。
顧壽緩緩收功。眼中精光一閃,又暗淡下來。無喜無悲,臉上毫無表情,心思卻紛擾。禦劍之術也算堪堪入門,至此也有了自保之力。泥丸封印已解,丹田封印解開隻是時間問題。可是目前的事情怎樣解釋呢?南少林變成了一灘血肉,那個少女又在我房裏。原來這南少林是被邪修給附身了。不過,也是他咎由自取。
顧壽將南少林殺了後,那個血光小人就要占據顧壽的身體,卻不知顧壽體內的【喻鑒圖】正需元神的補益。可謂羊送虎口。在想爭奪顧壽的身體時,那團血光也將南少林的神識裹挾著,本意是要保護好南少林的神識。似是想奪舍成功後,施展秘法令他還陽。卻不想顧壽以損失大半精神力和損傷肺髒的代價,用先天金氣使了一個“金光辟魔符”,南少林的神識就被這樣的消滅了。留在世上最後的聲音就是那短而尖銳的慘叫。那個血色元神也因此而逃過一劫,如若不然,不死也得脫層皮。畢竟是先天符篆。
進入顧壽神識之中,【喻鑒圖】就幻出九色鎖鏈,將血色小人給捆住,並要吞噬。那個血色小人立刻舍棄大部分元神,逃了出去。後來,就如顧壽所見了,血色小人被逼的走投無路,施展魔道邪法,以南少林的精血為用,使了個名叫“血魔影”的詛咒。終究還是被【喻鑒圖】給吞噬了元神。顧壽也躲過了邪咒。
與此同時,遠在伊京的南府,某個僻靜的小院裏的廂房內,一個鷹眼綠髯的老者,對三個黑衣人道,“你們現在帶人去鬆風觀,一定要拿到【天殘卷】,如果拿不到,就提頭來見。”
“是,太尊”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說著就退出了房門。
“黑嬰,你去查一下血嬰到底是怎麼死的。”屋裏某個角落,一道黑影閃過,一陣輕風,油燈搖曳。鷹眼老者的臉被照得忽隱忽現,偶爾從眼中射出凶厲光芒。
京郊,在山傍水際有一草庵,榜曰“鬆風觀”,門聯曰:“白鳥多情留青鬆,青山無語望白雲。”觀內一廂房內,布置的頗樸雅,中懸一幅道祖畫像。旁有一聯:“花盛而易逝,鬆老如常故。”
房內,正乙道人與顧一恕相向對坐。
“師兄,你算到今晚有凶險,為甚麽?”顧一恕問道。
“人所遇劫難,無非是天災與人禍,人招惹的因果是非既是人禍。但凡學仙者,須遊方之外,使諸緣斷絕,一心精修。如於世有所聞見,於心必有所染惹。有所染惹,便有了愛憎。有所愛憎,則生七情,必生是非。如此不僅消耗人的精神,也耽誤修煉的功夫。故而你還是回顧府吧。”正乙道人說道。
“師兄說的是甚麽話,師兄代師收徒,實則就如我師。我是不會走的。”顧一恕堅定地回答道。
“唉!你不懂、”正乙話鋒一轉,嚴肅道,“你現在也走不掉了。老夥計,你也好久沒出來了,終於有人糧吃了。”說著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半巴掌大的玉匣,這玉匣雕工精湛,匣蓋用了鏤雕技法,隱約見到裏麵有團暗紅色的甲蟲在蠕動。
這時,顧一恕也聽到了屋瓦的響動。正乙道人,將匣蓋打開,顧一恕還沒看清是何東西。一團紅光激射飛出,那團紅光不受窗門的阻礙,穿了出去,門卻沒有絲毫損壞。
隻聽到,外麵有人驚恐大叫,“啊,這是、甚麽東西?”,“妖怪啊!”。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
半刻鍾不到,正乙微微皺眉道:“跑掉一個。算了別追了。回來吧!”手一招,那團紅光又回到了房內,並落到正乙的手心上。顧一恕仔細一瞧,是一隻全身紫紅色的蜈蚣。這蜈蚣三寸大,背生就甲刺,兩隻烏亮的眼珠,獠牙外露,其餘也就與普通蜈蚣一般。
原來這是一隻飛天蜈蚣,被正乙道人放到屋外後,就長為六尺大小。飛天來去無蹤,入地悄無聲息。被咬一下,必定七竅流血而亡。這蜈蚣最喜吸腦髓,無論人、飛禽、走獸。那些黑衣人被殺的片甲不留。
“師兄,這凶物、”顧一恕剛剛聽到外麵的慘叫還有點疑惑,現在一聯想,也不禁寒毛豎立。
“不要多說、我們倆人去往椿水寺再說。”正乙道人將飛天蜈蚣收好,“收拾好細軟,這鬆風觀,我們有可能回不來了。”
“啊,這,師兄”顧一恕不能反應過來。
一出門,就看到院子裏,屋上,牆上全是黑衣人的屍體。大約有二三十人的樣子。不提顧一恕的震驚。
且說顧壽正在把玩著手中一個人皮麵具。這假麵是從南少林身上得的。除此之外,還有本書和一些木匣、小瓷瓶。書名【藥經毒注解】,顧壽被這書名給吸引了,翻了翻,發現這本毒經,以顧壽的修道知識來看,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所謂“毒注解”,這書把藥物的毒理,深究探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