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鼓樓巷子尾的榮昌老店。雖然外表不起眼,隻是一棟占地幾十米的小二層樓。但也是青州有名的酒樓之一,酒菜都是第一流的,堂大店寬,生意著實不錯。樓上中間的店堂有十餘副座頭,兩廊側有兩排小桌,以便人數少的食客進食。
入夜,燈光明亮,酒菜香撲鼻,人聲嘈雜,有了八成座,真有百餘位酒客,但令人有些奇怪的是,這些酒客全是年輕人。一個個喝的臉紅脖子粗,放浪形骸。似乎是在完成了某件難度極高的事情之後在發泄。是在比誰的嗓門大,誰的酒量好。
榮昌老店很少有什紳上門,食客以過往旅客為多,仕紳們都是城內的那些有派頭酒樓的食客。
即使城內剛剛消停下來,街道上的血腥味道還依稀可聞的情況下,這裏依舊是沒少了客人。
近東廊的一副大方桌,坐了三位眸清俊朗的青年食客,容貌長得那叫一個英氣,而且是各有特色,是屬於那種大姑娘小媳婦一見就會臉紅心跳的主兒。同樣的錦緞生員長衫。除了坐在東首的那位眼睛亮的異常的年輕人手搖羽毛扇以外,其他的兩位都是兩手空空,身無長物,雖然表麵看上去隨和的很,但時不時透發出來的氣勢,使得他們三人周圍幾米的範圍內無形之間就成了禁足空間。
類似於這種大方桌座頭,本來可以多坐三五名食客,但現在這三位形貌俊朗的仁兄即使占了這副大座頭,店夥不敢抱怨,更不敢將客人住廊下請。
三位仁兄叫了不少酒萊,而且從桌麵的擺設來看,酒菜已上桌不短的時間了,但都沒有人動筷子。酒壇也沒有開封的擺在桌麵上。看來這三位是借地兒說事,而不是來喝酒吃飯的。眼下似乎還沒打開話匣子。
時間又過去了大概兩盞茶的時間,輕搖羽毛扇的那位年輕人首先打破了沉默,滿臉苦相的看著對麵的那位眉毛粗/黑有型,利如刀鋒般的斜嵌在眉弓,腦袋上留著隻有寸許來長,同樣是漆黑而且發式異常罕見年輕人,開口說道:“我說薛大哥,薛大爺,薛爺爺,我這嘴巴都要說幹了,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呀,老這麼悶著,是很折磨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就是,就是,出去之後,你就算是不想再見到我們,難道還不想見見我妹妹……”一身王者氣勢甚濃的北首位年輕人也趕緊隨聲附和了一句,不過那嬉笑的表情和賣乖的語氣可就把身上那股子氣勢給敗壞掉了。
“停停……打住!”寸頭黑發的年輕人麵色有些凝重的道:“私事等出去再說。眼下咱們的任務暫時算是完成了。但出去的憑證還沒有出現,現在所有參戰考生都集中在了這裏。我有種預感,大概會發生些什麼。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切,以咱們團隊的實力。不管發生任何事都是菜。”搖扇子的年輕人傲然點著下巴。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往下的話也沒有繼續說。三人陷入沉默。感覺上與大廳之內的火熱氣氛十分不符。
這時,在青州東門浩浩蕩蕩進來一群人。每個人皆穿襲著錦,神氣萬分。一個個都像是貴官大員,當然也像是暴發戶,因為擺出的氣勢就明顯地令人覺得粗俗不堪。
同時,他們佩在身上的劍器兵刃,令普通旅客心驚膽跳,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數,最好像避瘟神般遠避為上,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人分兩批,總數四十出頭,男女俱全,亂七八糟。
這些人目的明確,路徑十分嫻熟。沒多久,就找到了鍾鼓樓巷子尾的榮昌酒樓。
第一批領隊落店的人,裝束比較統一,清一色的土黃色皮甲,外有棉袍罩身,頭戴風巾,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
第二批到達的人中,裝束就差點勁了。樣式雜亂不說,而且外露的氣勢都不如頭一批,很雜也很亂,他們那陰冷獰惡的麵貌,令店夥心驚膽跳,一個個戰戰兢兢,不敢怠慢這些凶神惡煞。
規規矩矩的客店,不敢過問暴客的事,兩批旅客住入,明顯的是同夥,因此特地替他們安排了一座獨院,以免與其他的旅客發生衝突。
怕事,偏偏就有事發生。
第二批人二十餘名男女,由三人領頭,正由店夥領向獨院。
前麵過道末端,施施然來了一位豐神絕世,穿了長衫的書生,身後跟著一位書童伴當與一位健壯的隨從,昂首闊步迎麵而來。
走廊寬僅四尺,那容得下第三個人對進?
書生對迎麵而來的大群男女留了心,劍眉微挑,毫無讓至一旁的意思,從中間昂然直闖了去。
領路的兩名店夥,肩上扛了旅客的幾個行囊,一看書生不讓路,心知不妙。“客官,公子爺。”一名店夥用近乎哀求的嗓音說:“對不起,借光,借光。”
書生哼了一聲,站住了,當路而立,有如臨風玉樹,氣概風標蠻像一回事。
有身分的人,對方必須卑謙地讓路。公子爺是讀書人,讀書人就有特殊的身分,應該受到尊敬,走在街上,平民百姓就得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