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飛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醒來後發現身上裹滿了黏稠的濁穢之物,把他裹得像個蛋一樣,厚厚的一層,連四肢都無法伸展。
他努力將這層濁穢物撕開一條縫,從中鑽了出來。
揉亮眼睛一瞧。
周圍混沌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我在這幹嘛來著?……”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記憶也沒有。他眯眼想了想,猛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
無期的混沌穿梭之旅,就這樣孤單地拉開了序幕。
為了防止那些惡心的濁穢之物纏身,他用無明淨火催放出一朵潔白的蓮花,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在淨火蓮瓣中,以蓮花為飛行器。
方向並不明確。
他隻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往前飛,相信事在人為是條真理,隻要心中信念不滅,總有一天會找回生命中失去的那些情緣。
很久很久以後。
一無所獲,淨火蓮花卻已經被濁穢之物侵噬得暗淡無光,並開始湮滅,他也感覺到了一股無窮的疲憊感湧向四肢百骸,濃濃的困意來襲。
“唉,是誰說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一聲長歎在混沌中傳播過來。
柳葉飛抬起疲憊無力的右掌打破現有的蓮花苞,重新釋放了一團無明淨火,化為一棵遺世而獨立的淨白火樹,在混沌中寂寞地燃燒著。
他無力地靠坐在樹下,悵然若失地呢喃著:“這條路,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如果現在有根煙就好了……”想想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在這連無明淨火都照不亮的無盡混沌之中,又怎麼會有人間的煙火。
回憶是種隻能淺嚐輒止的東西。
得失離散,想得越深,那種崩潰的情緒也會越濃烈。有些事,埋在角落裏或許才是最好的歸宿。因為男人流淚是種很丟臉的事,尤其是當那無助的眼淚滴在盤古的蛋殼上時,柳葉飛都不想去想象那家夥會怎麼嘲笑自己。
坐了許久。
柳葉飛寂寞難奈地呼道:“盤古,能聽到我說話嗎?”
等了一陣,渾沌中沒有回聲。
柳葉飛在無人可見的混沌中苦笑著,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失落。
化為雞子的盤古應該還是一個沒有感知的造化之胎,不像自己一樣能夠像般脫韁的野馬般馳聘於這混沌之中。可是,在這個沒有敵人的鴻蒙時代裏,寂寞也是一種難以消受的苦果。
“那家夥究竟把第十七道造化給了誰呢?”
回想起當初飛天小白豬說,那是一個自己不忍下手的女人,一張張鮮活的塵緣畫相在柳葉飛的腦子裏浮現出來。
他想,結果應該是自己所猜測的那樣。
起身後,他將淨火白樹化為蓮花苞,重新包裹自己的身體繼續往前飛,一路上,他不斷釋放出魂力去感應對方的存在。
混沌世界的龐大,令他周而複始地品嚐著失望的苦果。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尋人之旅上絕望了多少次,每次累倒之後,就地休息一陣,收拾收拾心情再重新上路。
後來,他遇到了一座大山。
“咦?”
“混沌世界裏怎麼會有山?”
他將無明淨火化為一條巨大的火龍盤山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