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3)

中國科學院蘭州冰川凍土研究所的專家指出,假如到2000年氣溫升高3攝氏度,祁連山雪線將上升500米。接近或超過現在祁連山覆雪山峰的分布高度,冰川將大量融化,從而加速大冰川的後退,小冰川則麵臨消失的可能。

我們已經看見了:祁連山的興衰枯榮就是河西走廊的興衰枯榮!我們已經看見了:三北防護林的興衰枯榮就是中華民族半壁河山的興衰枯榮。

祁連山環抱著的護林站,破舊的房舍,那是神聖的殿堂。從這殿堂裏出發,一條又一條林間小路,灑著小雨的林間小路,飄著雪花的林間小路,重疊起來的腳印應該有雲杉一般高了,悄悄地對鬆樹說的話兒應該有積雪一般厚了,一輩子喝的老白幹也跟那一眼小泉水差不多了。

這是兩三個人的殿堂。

這是家徒四壁的殿堂。

這是漏風透雨的殿堂。

這是奉獻者、貧困者的殿堂。

有時候,這小屋裏就一個人,一個滿臉愁容滿臉胡子的老漢。

從林子裏回來,手裏抓著一把野苦菜。

桌子上是一瓶劣等的老白幹,一盤天天不能少的油炒辣椒麵,倆窩窩頭。

一副筷子一個人,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地砸,今兒個要劃拳。這是西北拳,也叫“砸棍子”。兩個人對飲,一邊砸筷子一邊叫喊著雞、蟲、棍子、老虎。棍子打老虎,老虎吃雞,雞吃蟲子,蟲子鑽棍子。他把雞自個兒改成鳥,啄木鳥,吃蟲子的鳥,森林的朋友。

就一個人哪,一個人也砸也喝。

小屋,因為“砸棍子”的喊聲,有了一點生氣。

“棍子!”“老虎!”“鳥!”“蟲子!”輸了也喝,贏了也喝,反正就一個人。

他說:“一個人也能熱鬧。”他說:“我最恨蟲子了,一片好好的林子,綠油油的林子,一棵樹下一眼泉哪,就讓這蛀蟲蛀空了,蛀亡了,泉水也沒有了。

“啄木鳥呢?”“天曉得,原先多著呐,後來就沒了,也許是反讓蟲給吃了。”老漢的老婆、孩子一家人全在民勤鄉下。大兒二兒成家時,蓋房子缺木料求到護林老漢這裏了。老漢說:“誰砍林子誰缺德,你要一個缺德的爸嗎?”他說,守了30年林子,守出感情了。這雲杉、雪鬆是活的,不是木頭圪坨。你累了靠著樹杆歇一會兒,那枝枝葉葉的就會跟你打招呼;你要覺得委屈悄悄哭,它也會落淚珠兒。

那個夜晚,老漢說他喝了半宵的酒,醉了,大聲地哭。

哭的喊的就是一句話:“我死了,誰來守林子呀?”張掖瑣記張掖,甘州故地。

人都說金張掖,我說是綠張掖。

小葉楊的葉子已經開始變成金黃了,但仍然有殘綠。楊樹、柳樹、榆樹還是綠色的,一塊塊農田防護林像一個個精心剪裁過的由方格組成的版畫係列。而路旁的高高的白楊,你隻能仰望,一塊塊窪地裏,蘆華蕩搖曳生姿,蘆花在將白未白之間。

張掖,三北防護林工程的重點地區。

它地處河西走廊中部,由此開始,幹旱更甚,沙漠的活動也日趨活躍,祁連山上多少年破壞植被的人類行為,也以西部為最甚。在張掖有效地製止風沙的推進,以卓有成效的防護林、固沙林、經濟林的體係建設作為榜樣,其意義自然非同尋常。

張掖市在三北防護林建設開始以來的15年間,全市義務植樹共2000多萬株,人均4株有餘。鄉村集體林場發展到156個,林地麵積由8.64萬畝增至13萬畝。至1993年底,全市森林麵積達到51.53萬畝。其中防護林32.94萬畝(包括農田林網9.4萬畝);經濟林14.47萬畝(含庭院樹90萬株農民每戶平均有林6畝。其中經濟林1.8畝。綠洲林木覆蓋率達17.5%。),張掖市還有經濟林麵積達到萬畝鄉的4個,千畝村17個,百畝村179個,10畝以上的農戶130戶。林果業收入已占農業總收入的8%。

羅列的這些數字其實並不枯燥,它告訴我們:張掖一帶沙漠化危害仍然緊迫,防護林因而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從根本意義上說農田是靠著護衛它的覆蓋它的林蔭生存的。經濟林的比重增加了,因為河西特殊的日照條件,農民擴大了各種果樹的栽培,而同時經濟林與防護林固河林一起,同樣收得了阻擋風沙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