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方向有這樣大的動靜都不足以讓他回頭嗎?那家仆攏了攏衣領,目光凝望著冷秋離去的方向,官道兩邊皆是高山密林,梁水太子的營地就在其中!
“你親自帶他回方府去。”
回過神卻正見衛統領指著自己交待他手下的一名士兵,家仆揚眉輕笑,並不理會,悄無聲息退去。待至轉巷,卻見幾人快馬加鞭飛馳而來,後麵還跟了一輛馬車,用黑布罩了個嚴實,看不清楚運的是什麼,率先至城門處的俊逸少年從腰間取了一塊令牌,那衛統領拿著仔細辨認了番,一直皺著眉,終是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上前交涉兩句,那衛統領才漸展了眉頭,並未檢查馬車便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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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沒有,這聲聲轟鳴!沒有了離州鐵礦,風夏皇帝再也不需要你了,你以後還能這麼目中無人嗎?天下第一公子方處?不過是借了權勢在為所欲為的紈絝罷了!”太子立於山峰之顛,聽著遠方的轟鳴聲心情一陣愉悅,側首斂眸去看身後兩步遠的方處,目光皆是不屑,“看,縱你武功大成,可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你一個人卻是什麼事都做不好。”
方處遠望的眸光陡地一縮,卻是很快隱了去,並不被人發覺,他雙手被縛在背後,華服有些髒亂,仔細去看,上麵大片用金線穿繡的牡丹花染了斑斑血跡,豔得刺目。衣領至胸口處依舊大開,甚至能看到腹部包紮的白色布帶,風吹起他比常人更順直些的青絲,他眸光平靜,麵色不悲不憂,站在太子身邊臨崖而立,傲視群峰,卻依舊是素日一本正經的模樣。
就是這般模樣也堪堪當得起天下第一公子!
太子見激怒無效,甩了甩衣袖打算下山,又想起昨夜之事,於是道:“他已經來了,不過,隻有一個人,還身受重傷,真不知道如何從我這近千精兵手中救出你?說來,真是讓人期待啊。”
“十年前的仇今天終於可以一起報了,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們以雪前恥!”
方處並不掙紮主動跟在他身後一起下山,卻是嚴肅道:“礦山既然被毀,那來這兒的可就不止藍書一人了,你當我方府再無他人麼?”
“來再多又能奈我何?”太子嘴角笑意狡黠,“我隻對你和藍書有興趣而已,他這麼躲躲藏藏真不痛快,你也想早點見到他吧?”
太子雖好鬥卻也不是半點頭腦也無,昨夜仔細研究了方處的招數,估摸著勝算隻有五成,而此時方處受了傷,自己贏的機會大增,雖然想立刻再與他一較高下,可若他重傷死了,自己就根本不可能見到藍書了。想起這麼些年將從前與藍書交手時的動作全部牢記,一一攻破,太子心頭一陣熱血上湧,一定,一定要跟這麼強的男人再交手一次!
命人點火,方處被綁在高木台上,下麵澆過油的木頭燒得特別快,一陣陣熱浪撲麵,方處卻是半點眉頭都未皺,太子心中不由欽佩兩分。
“太子這樣會引得路人懷疑的,若是有人尋著這濃煙進來了就不好了。”謝初在離州城門外聽到礦山有爆破之聲這才放心回來,誰料一回來就看到太子這麼不著譜的舉動,這離官道並不遠,雖有樹林隱蔽,可濃煙飄了出去豈非自己在暴露行蹤。
“不管是誰,進來就殺掉好了。”太子滿不在乎下達殘忍的命令,“既然一群廢物在樹林裏找不到人,那隻有讓人來找我了,這柱子燒一柱香功夫必倒,若是藍書沒來……。”
蓮子躲在灌木中聽得並不真切卻也知道此時情況危急,方才已經將知道的事情起因都告知藍書聽了,不料他隻淡淡道:“看不出來這五大三粗的太子也懂得隱忍,隻可惜,他不知道,有些仇當時不報過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幾乎話音方落,蓮子已經一腳把他踢到附近的泥坑裏去了,掙紮著爬起來,蓮子一臉無辜,表示對他的話十分讚同,握著拳道了聲“果然如此!”
“喂,你還不走?”藍書蹲在幾步遠的地方撿了小石子扔蓮子的頭。
蓮子有些興奮,個人英雄主義什麼的,其實很過癮啊!興奮著衝過去道:“我們現在就去救方處嗎?”
藍書奇怪看了蓮子一眼,然後往外圍走去,蓮子不解,“再不救他可被燒化了。”
“在沒想好自己的後路前先別忙著救人啊。”藍書眯著眸,懶懶道:“我們雖說是連莊,可用生命去做慈善根本是說得好聽的而已,方處長得高,沒那麼快燒完的,你先別急。”
蓮子抽了抽嘴角,“隻燒了下半身也不太妙吧。”
待行至一處寬廣的地方,藍書用撿的那些小石子畫圖,美其名曰製定戰術。
藍書:“你看,這邊因為多是懸崖,防守明顯要鬆很多,距離我們這兒也不遠,合你我之力一定能突出重圍。”
蓮子:“帶著方處的話,防守都會集中過來的吧。”
藍書皺眉:“這個地方防守雖嚴,但距離官道不遠,我們若鬧得動靜太大或者有一人逃出,定能搬來救兵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