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盤古開天辟地,女媧煉石補天,已逾千百餘年。天地重造,日月更替,神州山河瑰麗雄奇,已是更甚往昔。
人間風調雨順,萬事鼎盛,亦是一派盎然盛況。然天下之大,不可一日無主,各部族遂推舉各自首領為大。卻不料適得其反,部族間矛盾驟起,竟引得連年兵戈戰亂,神州大地一時飽受烽火硝煙荼毒。
亂世出英雄,在那動蕩的崢嶸歲月中,湧現出了不少絕世豪俠,無數仙神魔怪的傳說亦由此而始。
然天下大勢,往來自有定數,群雄逐鹿百年,無數大小部落最終形成了神州大地上的五大部族,分別乃是:金族、木族、水族、火族、土族。
五大部族雄踞中原浩土,各轄其地,雖偶有一兩部族鬧些邊境之爭,卻再無大戰,各族之民倒也安享太平盛世。
這年,正是神州太平曆九十八年,正月間。
隸屬金族的北涼城,乃是金族極北之地最為繁華的都城,毗鄰寒荒之地,扼守著金族腹境遼闊富饒的千畝平原,乃是抵禦寒荒蠻族入侵中原浩土的咽喉之地,素有“北天第一關”之稱。
北涼城北麵城牆連綿百裏有餘,高聳入雲的正中門樓上旌旗獵獵,聲勢凜人,守城眾甲士長槍在手,三步一哨,麵容堅毅,更無半分懈怠。
“報——”隻聽得門樓上傳來一聲亢長的哨響。
但見那一身銀盔銀甲、錦繡大紅披掛的威武青年,正站在門樓最高一層眺望,聽得這一聲,立即轉首看去。隻見一名甲士氣喘籲籲,跑上前來迎麵拜倒,正急匆匆稟告道:“十萬火急!前方斥候來報,蠻族十萬大軍昨夜已過了烏龍江,眼下正往十裏外的梅林行進!”
威武青年聞言劍眉一沉,擺了擺手,凜然道:“再探!”甲士應聲,再度趕下樓去。
“寒荒蠻族之輩,究竟意欲何為?”威武青年長身屹立,望著遠處原野,似是自問。他身邊尚還立著一位仙風道骨的白袍老者,白發白須,目光淡漠而深邃,正捋著山羊短須道:“來者不善,似這般大張旗鼓雷厲風行,想來定是蓄謀已久。”
威武青年皺眉道:“戚老所言非虛,但我卻有一事疑惑,實在難解。”
白袍老者淡然一笑,道:“公子所惑者,必是數日前蠻族送冷月公主來和親一事罷!”
威武青年側目看他一眼,微微頷首道:“不錯,如今看來日前和親之舉倒似陰謀,可蠻族大軍卻又如此明目張膽的行軍,這其中莫非有何隱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白發老者注目凝視著灰蒙蒙的雲空,淡淡道:“寒荒蠻族大多是性情乖張之輩,出爾反爾均乃尋常之事,公子不必往心裏去。若說這其中是否有隱情,一時三刻卻也無從揣度,但彼等既然已大軍壓境,公子調兵遣將,還應早做部署。”
威武青年舒展劍眉,默然點頭,他掃視四周,但見這城樓深壘如鐵壁,帶甲兵士神氣昂揚,個個磨刀霍霍,心中倒也頗為欣慰。不禁生起萬丈豪情,暗道:這一戰,必要揚我金族神兵之威!
雲天變幻,空中烏雲忽而消散開去,一縷陽光照射在那威武青年身上,銀盔銀甲頓時折射出刺目的熠熠輝芒,他長眉星目,俊容如玉,便如戰神臨世。
白發老者見這一幕,原本淡漠的目光閃過一絲異彩,正欲說話,隻聽有人上前來嬌聲稟告道:“行風殿下,我家公主邀您過去一敘!”轉首看去,卻是一個蠻族女子。
“冷月公主請我?”威武青年聞言轉過身來,詫異問道。他識得眼前這蠻族女子,乃是那冷月公主的貼身侍女。
那侍女倒也有禮,低眉垂目,溫聲道:“我家公主說了,務必請行風殿下百忙之中去見她一麵,有要緊話說。”
威武青年心中略有疑惑,不禁向白袍老者望去,但見他眯眼捋須,老神在在,若有所思。無暇猶豫,即刻便朝那侍女道:“既如此,我隨你走一趟。”
威武青年隨即便與那蠻族女子下了城門樓,二人策馬徐行,路過城裏幾條繁華街道,行人大多識得威武青年,紛紛肅然行禮,威武青年一笑帶過,氣場十足。不一刻來到一處稍顯僻靜的府院門口,二人下馬入院,自不必提。
府院深深,寂靜幽雅,卻不見一人。他倆穿過一道筆直的走廊,來到一間極為雅致的廳堂內。
蠻族侍女引威武青年來到廳堂內屋,開了門卻駐足不前,隻溫聲道:“行風殿下,請。”
威武青年頷首進屋,但見屋內擺設簡易,麵前一塊珠簾攔住視線,模糊隻見一個女子慵懶臥在榻邊。
身後屋門緩緩被那蠻族侍女關上,威武青年心裏微有怪異之感,但既來之則安之,也不再多想。
“你來啦?”這時一個嬌媚的女音輕輕柔柔響起來,讓人聽了四肢百骸都為之酥顫。
“冷月公主,不知你喚我來有何要緊事說?”威武青年挺立在原地,目不斜視,淡然朝裏麵那女子問道。
隻聽那冷月公主輕笑一聲,緩緩道:“妻子喚丈夫來,你說有什麼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