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首領府,東廂房內。
一個四十多歲的美婦人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一名軍醫正在床前仔細的為她把脈。
這位美婦人便是兀禿樹能的生母拓跋閔。
兀禿樹能剛出生沒多久,其父兀禿淵與其母拓跋閔便遭仇家追殺,兀禿樹能也因此與父母離散多年,流落中原。拓跋閔自此之後再也不能生育,為了綿延子嗣,兀禿淵再娶,其妾檀氏為其誕下次子——兀禿文異,而檀氏則因難產而死。
拓跋閔今日在府中後花園賞花,突覺頭疼乏力,然後便不省人事,方才蘇醒。
“母親,你怎麼樣了?”兀禿樹能與兀禿文異急匆匆的趕到拓跋閔房中。
軍醫慌忙站起身鞠躬迎接:“參見首領!”
“能兒..異兒..你們來了..”拓跋閔有氣無力的說道。
“母親,您怎麼了?”兀禿樹能焦慮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就覺得渾身發熱,頭痛欲裂,還時時想要嘔吐..”拓跋閔剛說完,便忍不住扶著床嘔吐了起來。
兀禿文異急忙衝上前去扶住拓跋閔,關切的說道:“母親,您放心,軍中醫官眾多,一定能讓您早日康複的。”
兀禿文異本應稱呼拓跋閔為“大娘”,但因自小被拓跋閔撫養長大,視如己出,即使是在親生兒子兀禿樹能重歸鮮卑之後,拓跋閔對兀禿文異仍然是疼愛有加。在兀禿文異心中,拓跋閔與親生母親並無區別,因此也一直稱呼拓跋閔為“母親”。
“王醫官,我母親究竟所患何病?”兀禿樹能問道。
“首領,可否借一步說話?”王醫官說道。兀禿樹能點點頭,與王醫官一起走到了門外。
“回首領,老夫人高熱畏寒,舌苔發白,咽喉紅腫,而且四肢出現了紅疹,看這症狀..應該是——‘爛喉痧’!”王醫官答道。
“‘爛喉痧’?何為‘爛喉痧’?嚴重嗎?”兀禿樹能問道。
“這..此病發病極快,而且傳染性極強,目前並無良方可治愈..”王醫官說道。
“你這話是何意?”兀禿樹能不由得有些急躁。
“生死有命,一切隻能看天意了..”王醫官說道。
“你!”兀禿樹能一把揪住王醫官的衣領,勃然大怒:“你這庸醫!那我留你有何用?來人啊,將此人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世間無人能治此病,首領即便是殺了我也沒用。必須盡快隔離老夫人,不然隻會讓更多人染上此病。”王醫官似乎並無懼色,依然一字一頓的說道。侍衛們隨即將他押了下去。
兀禿文異聞聲也走了出來,問道:“大哥,母親究竟身患何病?”
“‘爛喉痧’..”兀禿樹能緊鎖雙眉,神情十分焦慮。
“可有良方?”兀禿文異問道。
兀禿樹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我現在就命侍衛去城內貼出告示,凡有能治我母親病者,加官進爵,賞黃金千兩!”說罷,便吩咐了下去。
涼州城大牢內,顓孫言和峕兒正被關押在此。
兩人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走出眼前的困境,突然聽到“吱——”的一聲,大牢的門開了,獄卒們押著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將他關押在了顓孫言和峕兒的隔壁牢房。
鎖上牢門,獄卒們便離開了。
顓孫言見此人入獄,並無其他犯人的惶恐與慌亂,倒有一種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淡定,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你是何人?怎麼也被關進來了?”
“再下乃醫官王德,因治不好老夫人的病被首領怪罪,所以下獄。見你二人相貌堂堂,倒也不似雞鳴狗盜之徒,為何也被關押在此啊?”醫官王德說道。
“我們?說來話長,總之和你差不多,我們違背了首領的意思,也被他怪罪,所以到了這裏,”顓孫言說道,“你剛才說‘老夫人’是何人?所患何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