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能兒沒有埋怨過母親您..”兀禿樹能回答道,心裏卻突然湧起萬般委屈,在心底裏塵封已久,一直被自己苦苦壓抑不願提及的某些東西,突然被人一下子掀開了,這些被壓抑已久的情緒突然湧出,讓兀禿樹能有些無所適從。
從自己六歲那年回到鮮卑開始,這些年來,母親時時處處都偏袒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兀禿文異,隻要是兀禿文異喜歡的,兀禿樹能都必須無條件的讓給他,從不能有半句怨言。甚至有時候,兀禿樹能都懷疑,自己和兀禿文異到底哪一個才是母親拓跋閔親生的?
兀禿樹能不是沒有過委屈,但是兀禿文異年齡比自己小,又沒有了親生母親,想到這些,兀禿樹能覺得自己母親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沒有資格埋怨,也不可以埋怨..但是哪個孩子在年幼時不希望能多得到一點來自親生母親的關愛呢,哪怕是一句溫暖的話,或是一個鼓勵的眼神..兀禿樹能從小就希望自己可以像兀禿文異一樣,肆無忌憚的坐到母親的腿上,纏著母親撒嬌,可是,在自己的記憶中,這樣的情景卻連一次也沒有過..
這些年來,兀禿樹能和拓跋閔之間一直有一種說不清的距離,總好像有什麼東西隔在他們母子之間。今天經拓跋閔親口提起,兀禿樹能頓時覺得心裏十分酸楚,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奪眶而出,一滴一滴的滴在母親拓跋閔的手背之上.。。
“能兒,為娘知道你一直是個懂事又能幹的孩子,娘這麼做也有娘的苦衷..我這裏有一封信,是我這幾日寫好的遺言,此信就在我的被褥之下..”拓跋閔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打開這封信,到時候你自會明白一切。此信除了你,萬不能讓第二個人看到,包括你的弟弟兀禿文異,你能向為娘保證嗎?”
“能兒向母親保證,嚴守秘密!母親,您安心養病,您一定會沒事的。”兀禿樹能雖然不知道母親的信中到底要告訴自己什麼,為何要自己保守秘密,不過母親吩咐的,自己一定會照做。
“恩,那我就算死了也瞑目了。我想休息了,你先退下吧。”拓跋閔說道。
兀禿樹能替母親蓋好被子,站起身走了出去。
幾個時辰過去了,拓跋閔安然無恙,身上的小紅疹也在逐漸褪去,眾人欣喜若狂,顓孫言心裏也是十分高興,看來拓跋閔對青黴素並不過敏,自己賭的這把賭贏了,不但救了拓跋閔的命,也救了自己和峕兒的命。
拓跋閔醒過來,見自己尚在人間,心知已度過了這一劫,保住了性命,第一件事就是叫來一直在房門外守候的兀禿樹能。
“能兒,你去命人端一個火盆過來。”拓跋閔說道。
“好的,我這就派人去準備。”兀禿樹能立即吩咐婢女們端來了一個火盆。
拓跋閔屏退了左右,隻留下兀禿樹能一人,然後從被褥之下取出一封信件,毫不猶豫的將它丟進了火中焚毀掉了。
“能兒,為娘所做的一切都自有為娘的道理,總有一天你自會明白為娘的苦衷..”
“母親您好生養病,別的不用多想,無論母親做什麼,能兒永遠都不會埋怨母親。”兀禿樹能說道。
兀禿樹能對母親今日的一係列舉動,雖覺得詫異,但也不便多問,於是叮囑母親好生休養,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