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兩人附和道。
道清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無塵上人身上,道:“無塵師弟,就由你來給我們師兄弟解解惑。”
“是。”無塵上人站了起來,但眉頭緊鎖,苦澀道:“宗主,對於洞徹天機易理,師弟我向來以此自豪,可是今日異象,乃我生來僅見,恐怕別說是我,就算是我宗立宗至今一千八百年,也不曾見過罷。”
眾人聞言先後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從未遇到的事,師門資獻之中,也無這等異象的記載。
道清神色沉重,道:“這麼說來,今天看不出什麼結果了?”
無塵上人拱了拱手,字斟句酌,緩緩說道:“宗主,以我看來,世上絕對不會有無的放矢之事,人如此,天亦如此。”
“何解?”眾人齊齊望著他。
無塵上人道:“依我來看,今日‘蒼天泣血’之象,乃是上天警示,大亂將起。”說著,他猛然一震,拈指掐算起來。初始,他的掐算速度頗快,神色頗為從容,可後來,麵色越來越差,指掐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身體一個搖晃,頹然坐回了青檀木椅。
“無塵師弟!”
“無塵師兄!”
其餘幾人見狀大驚失色,紛紛驚呼。
離無塵上人最近的凝香峰掌峰香主一步來到了他身前,搭手檢查了一番,沉重的麵色緩和了下來,對著幾人道:“無塵師兄用神過度,傷了神魄,要休養一陣子了。”
道清幾人微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容色大驚,眼神交錯,沉默了下來,一時間,竟沒有誰再開口。
過了許久,還是無塵上人緩過神,沉緩說道:“不錯,果然是大亂將起,而且還是‘絕天令’。”
“什麼是‘絕天令’?”
“這是我們卜算界的一種說法,天地如血海,無論仙凡,皆在血海中掙紮。此異像千年難遇,預示大劫即將開始。”
“什麼!可有解?”
“難解。”無塵上人正在說話,驀然身體一搖,一個鮮血就噴了出來,麵色蒼白如鬼,氣若遊絲。
“無塵師弟——”“無塵師兄——”
“天機…難測。”無塵上人說完就昏死了過去。
道清真人一路殘影,他將無塵上人扶了起來,坐在其身後,然後雙掌貼在其背上,將靈力輸入其體內。不多久,無塵上人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已恢複勻稱,隻是不見醒來。道清微微鬆了一口聲,對著其它幾人道:“各位師弟,傳令在外曆練的弟子,探查四荒八合,特別是凶危之地的封印,若有異常,立即回報。”頓了一下,道清看向威遠,又道:“威遠師弟,你自行選一個日子,去世間轉轉。”
“是。”
※※※
縱橫頂。
太玄神宗弟子來來往往,忙著清理這一場血雨異象後的殘留。所幸,太玄門人頗多,不多的時間,天地都恢複了清明,隻是空氣之中那還未散去的血味腥氣,告訴著眾人曾經發生過的事。
林晚風仰望著深色的太玄豐碑,目懷崇敬。太玄神宗一千八百年以來,所有達到神始之境以上境界的門人弟子,在這豐碑之上,皆有記載。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從創宗至今,竟有三千之數。到也是,無論是人間江湖,仰或是這仙家淨土,從來都不會缺少人傑、天才。
人間江湖,仙家淨土,十年一代,代代新人換舊人。太玄豐碑之上,一千八百年來有三千人傑,就已經不足為奇了。
“太尊、古俠、軒皇、龍嘯……道清。”一個個與眾不同的名字,映入林晚風的眼簾,也印在他的心裏,這些人,已不是人傑,是人豪,都達到了玄通九層之境,離太清之神境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古往今來,太玄神宗的人豪啊。
在第二十九代之中,林晚看到了僅次於宗主道清的六個名字,無塵上人、香主、劍主、妙符上人、祝榮上人以及師尊威遠——寧威遠。
“原來,師傅叫寧威遠,和師兄寧若南的寧一樣。”林晚風腦中閃過這些的念頭。這念頭一閃而過,不留痕跡,他的目光注視著六人的名字,他知道,這六位上人也就是如今太玄神宗除主峰太玄峰外其餘六峰的掌峰,六人修為僅次於宗主道清,六人之間,修為也有強弱,其中又有師尊寧威遠和劍主為最。
六人之後,還有二十三人。
一共三十人,這已是太玄神宗第二十九代的全部弟子了。
再之後,就是以宋蒼等十二人為首的第三十代弟子。千機峰一脈,除了大師兄沈重,二師兄莊楚,也赫然位列當首十二人之一。
林晚風站在太玄豐碑之前,目注甚久,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