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血橫流,血腥撲麵,一個個行屍先後倒下。葉婉柔、杜俊、袁韻梅,他們都是各自門派的佼佼者,心性堅定,殺起行屍毫不手軟,幾番砍殺,竟將行屍誅殺將盡。
葉婉柔收起了香笛,望向林晚風所在的方向,遍地的行屍,橫七豎八的倒在長街之中,甚是淒愴。
蕭蕭冷風,有一陣沒一陣地刮著,卷了沙塵,揚了酒家布招,拂了少年的容與發。
他執著滴血的孤寒仙劍,似乎還沉浸在殺戮之中,滿身的煞氣,一步一步地踩著行屍而行,如此狀態,令人心憂。
當最後一個行屍倒在他的劍下後,他孤獨地站在街中,默默體味冷風淒涼。
葉婉柔望著那一道身影,默默的歎息了一聲,是不是有些話當時沒有說出口,以後就再也沒有勇氣去說?
玄一和尚撤去了“金剛護持陣”,走到十字街口,望著幾條長街上的屍身,麵現慈悲之色,低低地念了一句佛號。
跟著他而上來的還有許多臨幕鎮的鎮民,這些人都是因為玄一和尚的“金剛護持陣”方才得以幸免,占整個臨幕鎮的十之三四。
突然,一個老婦衝了出去,一把跪抱住了少年的身體,淒聲大哭:“你這個劊子手,小小年紀,為何這般心狠手辣?好多的人啊,都被你殺死了,你怎麼就下得了手?”
老婦坐在地上,一手抱著少年的腿,一手拍打著少年的身體,哭天抹淚,悲傷欲絕。
玄一和尚幾人見狀,立時行了過來,拉住了老婦,道:“他們都變成行屍走肉了,如果不殺了他們,他們會禍害蒼生的啊。”
“啊啊啊啊!”老婦大聲慟哭,淒叫道:“我不管,我不管,這天下蒼生關我什麼事,我隻要的我的兒,嗚嗚……”
眾人沉默,天下蒼生,蒼生天下,簡簡單單的大道理,卻又怎麼與不懂道理的老婦說清?
這時,少年笑了起來,聲音由小至大,到最後,他大笑了起來,神情有些瘋狂,老婦的那一話,仿佛一道驚雷,在少年的世界炸響,“是啊,這天下的蒼生關我什麼事兒?”
葉婉柔勃然變色,快速看了一眼杜俊和袁韻梅,叱道:“林師弟,你說的是什麼胡話?”
玄一和尚低低歎息了一聲,什麼也沒有說。倒是冰雪洞天的杜俊冷笑了一聲,道:“我們仙家百門,向來以除魔衛道、守護蒼生為己任,你身為仙門中一員,你說說這天下蒼生關不關你的事兒?哼,真不知道太玄神宗是怎麼培養弟子的。”
“啊啊……嗚嗚……還我的兒,還我的兒啊……”老婦還在大哭大叫,她那悲苦的模樣,讓人的心裏也情不自禁的升起了對生活的悲觀和絕望的情緒。
老婦哭著,少年卻在大聲笑著,笑得讓人莫明其妙,笑得令人驚心動魄。一個哭一個笑的畫麵,極大的衝擊著幾個仙門弟子的心。
幾人周圍,站滿了臨幕鎮的鎮民,或許是突然而來的屍禍令他們懵了,眼看著一些曾經熟悉的人對他們手牙相向,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悲痛的呢?所以他們沉默,似乎身體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連口都不願意在開,都隻是那麼淡漠望著場中的情景,就像是在看一場沒有他們參於的戲。
“我們太玄神宗怎麼培養弟子,用得著你一個外人挑言弄舌?”葉婉柔橫眉冷對,絕美的臉上刹那間布滿寒霜。
杜俊一窒,冷哼了一聲,側過頭去不再說話。
玄一見狀又低低誦念了一聲佛號,對著老婦道:“老施主,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待會兒小僧定會念經作法,令死者超脫苦海,度過這一個輪回。”
“啊啊……念經能讓我兒還魂嗎?如果不能,我隻就有一個請求了……”老婦哭天喊地的道。
玄一急忙問道:“老施主有何要求?”
“殺了這個劊子手!”老婦滿麵凶厲,手指著林晚風。
幾人一呆,全都默不作聲。
這時,大笑的少年垂下頭來,冷冷地注視著老婦,看得老婦有點驚惶時,他才猛然大喝:“說!誰指使你的?”
老婦跪了下來,臉上悲痛之色更濃,跪天叩地,慘聲道:“天啊……嗚嗚……我兒死了,連一個小娃都來欺負我了……嗚嗚……這以後的日子還讓我怎麼活啊?嗚嗚……”
“事到如今,還在這裏妖言惑眾,該死!”林晚風咬牙切齒,手中的孤寒仙劍暴發出森寒的光芒,向老婦刺去。
“錚!”
香笛橫來,擋住了孤寒仙劍。
葉婉柔怒看著少年,道:“林師弟,你究竟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林晚風目光掃過幾人,見他們或是痛心,或是冷漠,或是悲歎,不禁大笑起來,笑得歇斯底裏,帶著幾分瘋狂,大聲道:“我在殺她啊,難道你沒看見?”
葉婉柔聞言怒道:“你鬧夠了沒有?行屍都已經殺完了,你醒醒罷,不要被殺意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