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跟前這賜予自己生命,卻從未養育過自己一天的女人,赫連然熙隻是靜立在她跟前。
比起她臉上的笑意,他卻是一點也歡喜不起。
“你要我前來,是為何事。”口吻如同陌生人一般。
司馬嵐雪朝自己的兒子走去幾步,臉上的笑意並沒有因他的冷淡而退去幾分。
如今身上的傷毒痊愈的司馬嵐雪,麵容早已恢複以往的嬌豔。盡管曾在冷宮之中吃過幾年苦,歲月仍舊是待她不薄,風韻猶存。
“娘親想見見自己的兒子,這也不可嗎?”司馬嵐雪笑著,為赫連然熙倒了杯茶,“我聽洛司傾說你昨日出關,不過這身子還是要多加小心為是。來,聽杯熱茶暖暖身子!”
說著,將手中的熱茶遞往赫連然熙。
“不必,有事你就直說。”
若不是因為他仍舊敬她是長輩,現在他就不會站在這聽她廢言廢語。師弟還在皇宮那等著他帶他離開。
一想到心中那一抹如玉身影,冰鏡雙眸不禁柔了幾分。
司馬嵐雪雖然與這親生之子相處及了解遠不如對洛司傾的多,但也曉得他不喜旁人拐彎抹角。於是決意將自己的目的直言道出。
“好,那娘親也不再多言。我這次請你回來,是想讓你為娘親報仇---”
兩人很是相像的眉宇間,一人滿是仇恨,一人卻是淡漠。
赫連然熙凝望著茶杯裏的茶水不動,早在前來的路上,他就想清楚此次前來是為何事。
司馬嵐雪,盛祁先皇的愛妃。
年輕時的司馬嵐雪不僅生得貌美如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喜閱兵法。當年的盛祁先皇為擴大國土而愁,日夜辛勞於國事,司馬嵐雪是唯一一個能為盛祁先皇排憂解難的妃子。
倆人如膠似漆,你儂我儂的感情招來眾多妃子的嫉妒。自進宮以來,司馬嵐雪就一直深得盛祁先皇的寵愛,而在盛祁先皇的袒護之下,司馬嵐雪更是放肆目中無人。
不久後,司馬嵐雪懷上了盛祁先皇的孩子,這讓盛祁先皇欣喜若狂,隻要不忙於國家大事定是與司馬嵐雪依偎相伴。
盛祁先皇曾允諾,隻要她誕下一皇子,定封她為後。母憑子貴,司馬嵐雪日夜苦盼,盼著自己能早日生下一皇子,隻要她的孩子成為太子,日後這江山就將是她和皇兒的了。
十月懷胎,時日一天天過去,終於,司馬嵐雪終於如願生下一皇子。
這本是樁舉國歡慶的好事,然而就因為嬰兒右眼角下的那兩點如血般鮮豔的紅色淚痣,母子二人的命運就這樣與盛祁天下擦身而過。
對此異像,盛祁先皇一開始並不以為然。
這小皇子本就生得漂亮,白皙似雪的肌膚再加上這兩點紅淚痣,漂亮得像天上的小仙童一樣,盛祁先皇喜愛的很。
不想,卻有一位道士前來求見,示意這剛出生的皇子命格詭異,不能留活在世間,若執意要留隻會給盛祁王國帶來血光之災。盛祁先皇不信,將這道士打發而走。豈料,不久之後邊疆傳來戰敗的消息,犧牲眾多英勇將士,隨後江南一帶更是發生淒慘的瘟疫事件,傷亡無數。
這一連串太過巧合於意外的血災連連發生後,盛祁先皇終於是相信了那道士的話,最後不敵文武百官的請求將這剛出生不久的皇子處死,同時將司馬嵐雪打入了冷宮。
在冷宮中,司馬嵐雪自是嚐盡了各種苦頭,以往不敢對她有所怨言的妃子們各個都挑在這個時候想盡法子整她。
是恨,是心中濃烈的恨意讓她這麼多年堅持了下來。
她發誓!有朝一日,她若是得以逃脫這冷宮,她定要將這些年裏所受的一切加倍奉還!
盛祁新皇登基之時,舉國歡慶,大赦天下。司馬嵐雪也因此得以離開這困住自己十幾年的冷宮,隻是她沒想到這些年自己所承受的苦竟是拜喬妃所賜。
喬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後,盛祁新皇的生母。
“哼!當年若不是因為喬姬這個賤人陷害你我母子,如今這盛祁天下早該是我們的掌中物了!”
回想起過去的冤情,司馬嵐雪一掌狠狠拍至桌上,恨不得立馬將喬姬粉身碎骨。
這麼多年,唯一讓她感到慶幸的是,當年執命處死皇子的公公於心不忍,悄悄將皇子保護了下來,把孩子給了司馬嵐雪的奶娘。奶娘怕被發現,又給了自家妹妹囑咐好生撫養。
隻是好景不長,奶娘的妹妹一家很快便遭來血難,還在繈褓之中的皇子就這樣被兩位世外高手抱回家中收其為徒。
這,正是為自己取姓為赫連的然熙。
好不容易他們母子得以相認,無論如何,她一定將要這一片江山重新奪回來!
“皇兒,如今你已出關,體內的傷已是痊愈,現在也該是我們母子聯手奪回盛祁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