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這位沉默寡言的小夥子告訴他最知己的朋友說:“我能聽出蚊子的雌雄來。”
朋友問,雌蚊子怎麼叫?雄蚊子又怎麼叫?
小夥子不僅把雌、雄蚊子的叫聲講給了朋友,就連蚊子的其他習性也學說得惟妙惟肖,生動異常。
朋友不相信,也不理解,像看陌生人一樣把小夥子上下看了三遍。第二天就隨小夥子去了小夥子住的地方,整整在那裏住了一個星期。遺憾的是,他始終沒有分辨出雌雄蚊子的叫聲,更不用說聽出蚊子的談情說愛聲了,可是他終於理解了他的朋友了,因為這個遠離人群的地方太寂寞了。
朋友說:“你可以進吉尼斯大全了。”
小夥子說:“開玩笑,全中國像我這樣的人太多了!”
之三
當我把上麵的兩個故事講給我的一位海南朋友聽時,他笑著說:“你還是到我們那兒看看蚊子吧!”
我問:“你那兒蚊子有啥特別?”
朋友說:“我們那兒蚊子三隻就可燒一道菜。”
我說不相信。
朋友說:“你去就知道了。”
遺憾的是,至今我尚未去過海南。
妻子不在家
妻要出遠門,臨行時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注意這留心那。我說妻太囉嗦,妻不接話茬,先是把我的換洗衣服分層次放進床頭櫃,然後又拉我到廚房指點了油鹽米麵所放之處。
我明白,妻最不放心的是我的吃飯問題,因為我們婚後這些年我是從不下廚的,承擔的任務多是洗碗涮鍋之類的小事兒。
妻走後,我早點上街吃,中午在單位灶上用餐,晚飯不是—把掛麵就是兩包方便麵,然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直從節目預報到播音員向觀眾道晚安。雖孤單一人卻覺愜意非常。一個禮拜後,漸漸地感到胃有些不適,看見掛麵、方便麵就沒胃口。於是在一日下班後,到菜市場買了蒜驀、芹菜和菠菜,匆匆趕回家一陣忙碌,各種水靈鮮活的菜蔬便擇、洗、切一一到位。我打開煤氣灶,架上鍋,又給鍋裏倒上油就到晾台上找米。找到米袋,剛剛從袋裏取出一碗米,忽見廚房內火光閃爍,伴隨有煙霧,我端著米碗直奔廚房,踢翻了板発,撞倒了椅子,到鍋灶前才看清是一物什在油鍋中熊熊燃燒,慌亂中一把抓起鍋蓋就往鍋上扣。我明白這並非急中生智,也不算是巧計頓生,而是隨手一抓。火熄滅了,油煙也漸漸散了。定睛細看時,發現抽油煙機的塑料防護罩沒了蹤影,原來是油在鍋中燃了火,火烤化了正上方的塑料防護罩,防護罩掉在火中助長了火力。飯還未做出個眉目先燒壞了灶具,熏黑了我的麵孔,有心收拾殘局就此結束,怎奈腹中饑餓難忍,又有一堆菜蔬無法處理。隻好硬著頭皮湊合了這頓飯。可是,終究沒吃出個味道來。這天晚上我沒有看電視,全部時間都用在了抽油煙機和灶具的擦洗上。
沒有炒菜的本領,又尋思擀麵條吃。平日裏看妻擀麵速度極快,又薄、筋、光,心想做麵條肯定比炒菜簡單。於是早晨即和了麵,用濕毛巾蓋了。晚上回到家,我先擇了蒜苗;切了豆腐丁兒,然後挽起袖子擀麵,誰知因為麵和得太軟,粘在擀麵杖上撕不下來。這樣揉了擀,擀了揉,反複了三四次也未擀成,一時性急,索性撕成麵片下到鍋中去煮。也許是腹中過於饑餓,也許是因為調料給得重,這頓飯的味道還不錯。隻是那麵片太厚,又沒有煮到位,胃難受得我到深夜才安靜了下來。
妻回家了,第一句就問我日子過得怎麼樣,我答不錯。妻又問飯是怎麼吃的,我說是用嘴一口一口吃的。妻說一定是吃得一塌糊塗,我說未必,並鄭重地告訴她,一天三頓不重樣,麵條、米飯、稀飯交叉吃,日子過得挺舒坦。妻吃驚地問:“當真?”妻看我一臉真誠,高興地說:“我在外麵就擔心你吃不好飯,沒想到你還真行,這就好,以後我出再遠的差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