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雲聽罷卻把臉一沉“夫人淑賢我心中自是明白,但我意已決不會娶填房,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兒女之事更是如此,我們這些年也沒少為此求醫問藥,可多少郎中看過之後都說我們身體康健應該能有子息,可我們這十幾年來偏偏就是沒有,就是扁鵲下凡也沒有辦法,我看如若命中無子,就是娶上十房也不濟事,此事以後不必再提了。”說罷深深地歎了口氣。
黎雲夫婦自成親以來感情甚濃,謝岷描見黎雲如此也沒什麼辦法,隻好作罷。
此時節正值煙花三月,一輛四匹馬拉的馬車,停在了金陵城外翠柳成蔭的江堤之上。這拉車的四匹駿馬,通體潔白,高大健碩,馬籠頭上都鑲金嵌銀,馬車更是用大陸稀有的白珍木打造,車身上還雕刻著精美的各色圖案花紋,整輛馬車都透著富貴豪奢的氣息,任誰都會猜到這馬車的主人定是非富即貴,引得堤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馬車停穩後先從車上下來兩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把手伸向車前扶下一位氣質端莊,舉止文雅的貴婦人,正是黎雲的夫人謝岷描,因昨夜之事心生煩悶,今日便帶著丫鬟來這金陵城外的江邊踏青,以解煩愁。
謝岷描出身世家,其父謝安階在世時也是一代文豪,從小耳濡目染,也因此善能吟詩作對,未出閣時在金陵城就有才女之名。今日見這江邊桃紅柳綠、蜂飛蝶舞,踏青的男男女女絡繹不絕,頓覺心情大好,幾分詩興油然而生隨即吟哦道“碧水九曲鎖桃紅,黃鸝百轉鳴柳翠……
正待思下句,忽聽對麵傳來一陣歌聲
“天皇皇,水清清,生死有天命,富貴不由人,萬般莫強求,往來皆成空……”
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花白的道士手中持著一杆漁鼓且走且唱,正從江邊走來。
謝岷描吟詩被這歌聲打斷,一時沒了興致,做了一半的詩也沒了下文,心中還想哪來的道士,剛剛有了興致,就無端被攪擾,遂帶著兩個丫鬟往前走去。
當李夫人從那道士身邊經過時,那道士忽然側身道“夫人,請留步”。
黎夫人停下腳步,仔細看這道士雖然穿著落魄,卻毫不做作,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心中便有些驚訝。那道士微微一笑對謝岷描道“我觀夫人麵象定是大富人家,然而卻有些美中不足,你與相公成婚多年卻未生的一男半女,你們夫妻二人因此終日鬱鬱寡歡,我說的對也不對?”
這時謝岷描身邊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鬟,見這道士攪了夫人詩興又衣著破落且來路不明便搶白道“我黎家在江南誰人不知,老爺與夫人多年無子根本算不得什麼秘密,你這賊道士定是遊蕩到此聽說我家主人多年無子之事,想騙得些許散碎銀子,雖然我黎家每年做善事都要布施十幾萬兩紋銀,但偏偏對你這路江湖騙子卻是半個銅板也沒有,勸你休要打那騙吃騙喝騙銀子的歪主意……”
這丫鬟還待再搶白這道士幾句,謝岷描卻是個天性賢淑仁厚之人,遂道“阿碧,莫要再講了,給這道士一塊銀子,讓他去吧”。
聽了夫人之言,那個丫鬟氣鼓鼓的很不情願的從荷包裏取出一小塊銀子,扔給了道士。
那道士微微一笑,朝著丫鬟扔過來的銀子輕輕吹了口氣,那塊銀子忽然停在道士身前,然後轉了個彎,劃出一道銀光,嗖的一下又飛回了丫鬟的荷包。小丫鬟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合不攏嘴,竟呆呆的一時不知所措。
“貧道平生無他愛好,隻喜鑽研五行風水﹑八卦遁甲之術。我觀夫人麵相便知夫人宅心仁厚、賢良淑德,所以才為夫人送上一卦”。道士捋了捋頜下花白的胡子又接著道:“下麵的話夫人可要聽好啊,如若想解無嗣之憂還需你夫妻二人一同到那極北苦寒之地一探究竟,或許有法可解,信與不信夫人自己斟酌吧。”
道士說完這番話,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轉身往江邊走去,手撫漁鼓﹑且走且唱,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但那漁鼓和唱之聲卻久久未散。
天皇皇,水清清,生死有天命,富貴不由人,萬般莫強求,往來皆成空……
本人將作者名由“陰山雪”變更為“照世煙塵鏡”,望編輯予以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