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當然不會傻到問既然武鬆、時遷受了傷為什麼不在六合寺就地療養。朱武一夥人已然擺開車馬要強吃;花榮又代表著另一派勢力;魯智深詐死的消息多半也走漏了;武鬆還替宋江藏著寶物。當時的林衝、燕青不逃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燕青接著對林衝問道:“兄長,盧員外是幾時歿的?如何就死在了這泗州?你可清楚?”
林衝慢慢答道:“賢弟,這就是為兄不回東京的原因了。盧員外受封觀察使知廬州【注1】不及三個月,聽說便被召回東京,在返還廬州駐地乘船走淮河就失足落水死在了這泗州。想盧員外一身武藝,天下無對,還正當壯年。哪裏就會那麼巧失足落水?狗入的高俅怎麼沒失足落水?”
燕青又想,這跟《水滸傳》裏描述差不多。林衝曆經磨難,對這件事的質疑很有道理。
林衝:“你我在逃出杭州後分手時,曾對我言道盧員外於你有大恩。你雖納還官誥,不再做官。但實不忍離棄主人,恁地還在盧員左近前後。正好魯大師也在淮西露了行跡。我也無處可去,便追著魯大師行跡跟到這泗州。”
燕青聽完林衝講述,大概整理了下頭緒。對林衝說:“兄長,小弟思量,我們要扳倒高俅等賊子,再走以前宋江的老路是不成了。你我二人待七日後朱珠、熊家兄弟事畢後,還得回東京汴梁。”
林衝:“賢弟意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燕青:“兄長,燕青說一句話,你看可對?蔡京、高俅能權勢熏天,而我們梁山弟兄被人隨意屠戮。原因不在於高俅等賊能力超常而是他們都得寵於當今聖上。”
林衝默默頷首:“話是不錯。賢弟有通天的門路?”
燕青:“嗬嗬,雖無絕對的把握。但什麼事總是要去試試。兄長本就是東京人士。小弟看來,東京反比別的地方更安全。”
林衝再道:“既然賢弟已有籌劃,我們不如就去。何必七日後還要在那泗州府衙露麵?沒得多惹出麻煩。”
燕青一搖頭:“兄長您想。東京離此尚遠(實際直線距離300多公裏)。就算有人把我二人行蹤報到那汴梁,朝廷再有甚麼指令,一來一回。我二人也早離了此處。這次我要降服了那朱珠,別有用處。”
林衝:“如此也罷。留在泗州幾日,我要能跟魯大師晤上一麵,更好。”
兩人聊著,天漸漸黑了。監視著林衝、燕青的哨探等到戌時二刻也沒見兩人動靜,隻好慢慢潛到近處。再仔細看,除了一輛空蕩蕩驢車,林、燕二人已不見了蹤跡。。。。。。
泗州古城始建於公元580年也就是南北朝時期的北周大象二年。後來隋文帝開鑿洛渠,由洛陽帝宮西苑至洛口入黃河,自扳渚引黃河水,經開封、商丘、靈璧、夏丘至臨淮入淮,泗州城得此繁華起來。泗州城即位於今江蘇盱眙縣北淮河岸邊。古泗州扼守淮河兩岸及南北大運河由淮河入汴河的南端。古汴河穿泗州城而過,在經濟高度發達的北宋,被稱為水陸都會。古泗州城在辮子朝康酋長十九年因為連月暴雨,被黃河奪汴入淮最終淹沒於洪澤湖底。
城門已在戌時初刻就關了。這泗州城雖是水陸碼頭,繁華去處。但不是邊寨重鎮,宋遼兩國又百年和好。泗州處在大宋內地更是多年不見刀兵。像梁山兵鋒雖曾略及過淮南東路但那都不是經常性的。
所以泗州城垣有低矮處,燕青、林衝兩人也不費勁攀爬越過。城牆上值夜的兵丁有聚在一起聊天偷懶的,有躲到避風處瞌睡的,都沒發現兩人。
泗州城內有東西幹道及南北三條大路(現代考古證實)。林衝所住月明居客棧便在最繁華的城北市井。宋朝跟唐朝有所不同,除幾座邊疆重鎮外,其餘州縣夜間是不實行宵禁的。當然街上也沒有巡邏的官兵出來四處搜問行人。
兩人走在泗州城內,一路往城北而去。雖已是晚上掌燈時分,但大街上卻車水馬龍,好不熱鬧。對燕青來說這宋朝城市的繁華夜景很是新鮮。不過因為林、燕二人身形高大,相貌扯眼。燕青為避免麻煩,也不及細看跟著林衝急急穿街過巷來到月明居後門。
拍了門環,少頃即有店二小開了門將二人迎了進去。店小二一邊跟林衝見禮一邊說:“客官您昨日要的銅錢已經兌好,放在房間了。一文不少。”點頭哈腰間,臉上露出期盼神情。
林衝並不低頭,從包袱裏拿出百十錢甩給小二。這店小二跟林衝唱個肥喏,接著言道:“客官,熱水馬上就送到您房裏。可要再備些酒菜。”
林衝對燕青道:“賢弟,長夜漫漫。你我兄弟需把酒敘談也好打發時間。”
燕青點頭,卻不肯再主動點酒菜免得又露餡。
店小二又道:“聽聞客官口音敢是來自東京?本店新進有京城豐樂樓眉壽,白礬樓和旨,更有沂樂樓的仙繆。客官可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