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停泊在了河中,此刻離黃河對岸已不足半裏,夕陽晚照,河水、船以及所有人都變成金紅色,黃河對岸的樹林也仿佛熊熊大火在燃燒。
張煥伏在船邊看了半晌,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剛才他的親衛隊正李雙魚跑來告訴他,有船員在河中發現了黑影,張煥當即命令親衛提高警戒。
此刻浩淼的黃河水麵上空空蕩蕩,隻有這兩艘渡船,如果真有什麼異常,那必然就是針對李係或者張若鎬而來,不過張煥心中卻生出一絲疑問,從水上做文章,成功的可能性並不高,自己上次派人殺張若錦,也是等他下船時的機會動手,早了則會打草驚蛇,況且就算現在鑿穿了船,大船也能堅持到岸邊,以崔圓之智,斷斷不會派這種手段低劣的人來應付張家大事。
張煥漸漸冷靜下來,如果自己是李係,發現有人行刺又會怎麼樣?停下來、慢下來,難道是這樣?張煥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是擾亂皇上的行程。
如果是這樣,可又覺得對方手段也並不高明,如果是自己幹這種事,必定會趁夜把停泊在岸邊的渡船一把火燒個幹淨,或者全部鑿穿沉底,豈不是更加有效。
“將軍,又出來了。”
身旁的李雙魚急拉張煥,悄悄向二十步外的河麵指了指,水麵上一道黑影在隨波漂浮,若隱若現,是人!是出水麵換氣的水鬼。
張煥毫不遲疑地張弓便是一箭,箭去如流星,尖利的箭頭穿破波浪,直釘釘射在那條黑影之上,一團血冒出在水中迅速散開,黑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將軍,快看!”幾名軍士一起喊了起來,隻見十幾條黑影出現在了水麵,他們迅速地向岸邊遊去。
“給我放箭!”
張煥話音落下,兩艘船上近二百餘名親兵手持鋼弩衝到船頭向河中放箭,這些親衛皆是天騎營的精銳,個個箭法精準,強勁的弩箭‘嗖嗖!’射入水中,隻片刻功夫,黑衣水鬼大半喪生黃河,最後隻剩兩人爬上岸,亡命般向岸上的樹林逃去。
“將軍,撈上來一個。”幾名船夫七手八腳將一張漁網拉上來,漁網裏果然有一個穿著水靠的黑衣人,他的肩頭中了一箭,渾身蜷縮成一團,躺在船板上瑟瑟發抖。
李雙魚上前撕開了她的麵罩,忽然笑道:“將軍,還是個挺年輕的女人。”
“知道了,你帶她下去問口供。”
張煥慢慢走到她麵前蹲下,果然是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女人,隻是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站起來指著這女人冷冷道:“如果她有半點虛言,就給我剁掉手腳重新扔進河裏。”
……
太原張府,“砰!”一聲巨響,張若鋒狠狠在桌麵上拍了一掌,他霍地站起來,緊盯著對麵的王夫人咬牙切齒道:“卑鄙!你們王家想搞垮我們張家,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那些錢都是我批的,責任由我來承擔!”
王夫人沒有動怒,她輕輕抿了一下頭發,不屑地向躲在門外的張若鋒妻子冷哼一聲,不緊不慢地道:“三叔,我這裏都記有帳,這十年間從你手批給王家的錢一共是一百萬貫,而且這些都是我讓你付的,你都乖乖照辦了,這是什麼原故,難道你和大嫂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你這個賤人!”躲在門外偷聽的張若鋒妻子爆發出一聲怒吼,她掄起一把掃帚,潑風似的衝進來,指著王夫人大罵:“這麼多年我都忍了,今天你居然跑到我家自己承認,我、我打死你。”
吼罷,她掄起掃帚便打,王夫人卻一動不動,她似笑非笑地盯著張若鋒,這十幾年來,她早將他裏裏外外摸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