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鴿

從前,村子裏有一個女人,因為沒有生育,整天以淚洗麵。

有一天,一群山鴿從她頭頂上飛過,看見她正在哭泣,它們都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六隻鴿子飛來了,一隻說:“悲慘呀!”

別的鴿子問道:“你說什麼?”

“太悲慘了!”它又重複了一次。

“誰悲慘?”

“沒有生孩子的女人可憐呀!她多麼想要個孩子呀!”

鴿子說完便飛到山裏去了。很快它又飛了回來,口裏銜著一隻美麗的羚羊角。它飛到女人跟前,說:“拿著。”

女人拿了羚羊角。

“別看著我,看著你自己吧!”

其他鴿子都說:“悲慘呀!”

這隻鴿子又說:“拿著這隻角,快一點,把自己的肚臍刺破,讓血流到角裏麵,然後封好,放八個月,到了第九個月,你就把它打開。”

期限到了,女人打開羚羊角,裏麵有個孩子。山鴿飛來對她說:“把他拿出來,放到羊皮袋子裏,給他吃東西。”

另一隻山鴿飛來了,說:“把他包好,抱進屋裏,不要讓人看見,叫誰也不要知道,記住要給他吃好的,讓他快快長大。”

女人給孩子喝羊奶,吃牛肉,孩子長得很快。

傍晚丈夫回家了,女人燒起一堆大火,丈夫坐到火邊(他還什麼也不知道)。妻子從屋裏抱出孩子,也坐到火邊給他喂奶。丈夫非常奇怪,問道:“哪來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血製成的,是山鴿給我出的主意。他們教我怎樣做孩子,把身上的血放進羚羊角裏,血就變成孩子了。”妻子回答說。

丈夫抱著孩子,顯得比妻子還要高興。

燕子

相信我吧,朋友,這廣闊的世界並不適合於智者,並不適合於詩人!他們認識不到她的真正價值,咳!他們常常低能到拿這種價值去換一種一文不值的東西。

早先燕子就是一隻和夜鶯一樣唱得婉轉動聽的鳥。但沒過多久,它就厭倦在寂寞的叢林待下去,因為這裏除了一些勤勞的農夫和一些天真的牧童之外,再沒有任何人傾聽它和讚賞它了。它離開自己溫柔的侶伴,跑到了城裏。——結果呢?由於城裏人沒有時間聆聽它的美妙歌曲,這樣它逐漸忘記了唱歌,而學會了築巢。

群獸互傷

獅子憑著自己的威名把土狼、豹、蛇都召集了起來。獅子對它們說:“我們一起蓋一間房同住吧!”

豹說:“這主意真好,但是我怕大家在一塊兒合不來,我們各人有各人的脾氣。”

土狼說:“豹說得對,但是我們可以預先把什麼都講好,這樣我們就不會爭吵了。”

獅子說:“至於我,同誰都合得來。不過我有一個缺點,應該先告訴你們:我不喜歡灰塵。”

土狼說:“好的,我們記著你的話。現在豹有什麼要說?”

豹說:“我的性子很和順,這你們都知道。不過別人呆呆地看著我,我可受不了。要是有人多看我一眼,我會吃掉那個人的。”

“豹的話你們聽到了嗎?”土狼問。

獅子和蛇答道:“是的,我們都聽到了。豹討厭什麼,我們現在知道了,我們會注意的。”

土狼說:“現在大家聽我說。”

“你說吧,我們聽著。”獅子、豹和蛇一齊說。

土狼說:“我在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別人跟我搶。我厭惡搶我東西的家夥。”

“土狼的話你們都記住了?”獅子問道。

“我們聽到了,”豹和蛇回答,“我們聽了都記著。”

“現在你們聽我說,”蛇說,“我要求你們的事,根本算不了什麼。請你們不要踩我的尾巴,就是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