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旗又倒酒說,“於廠長這簽購協議您看了嗎?”
“在看怎麼了?”
“倒沒什麼,就是您要有什麼意見可要提出來啊,咱們做這生意的不怕有意見,就怕不說話。”
“粗略的看看還行吧,可這麼大的簽購協議還是要多仔細仔細,你別催,行了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是是該仔細,應該仔細。”
“哎我聽說你們物資站站長陳喜海,最近有人把他叫做汽車大王啊,出門遠的坐飛機近的小轎車,在外麵肯定住最好的賓館,家裏的人參、阿膠都擺不下了。”
“於廠長那都是別人瞎吹的,咱站長陳喜海是有點本事,可也沒您講的那麼風光,再說了他再風光能比得上您嗎?”
“下個月就要辦汽車購銷展了到時候沒準就會碰上陳喜海。”
“陳站長也一直說想見您可就是老沒機會,等機會來了咱們跟汽車二廠一塊幹,一定會越幹越好。”
“紅旗,我手底下有人說啊你們那物資站本來資金隻有一萬七千多塊,可短短一年多時間裏購進款額竟然有一千兩百多萬,這樣粗略算算你們得賺多少啊。”
“於廠長那都是江湖傳說,江湖傳說哪有真事兒啊,小老百姓那些嘴您還不知道呢,死的能說成活的,一萬能傳成一百萬。”
“未必吧。”
“行啦公事別老掛嘴邊,菜都涼了。”沈秋丹將鴨子湯端上來,三兒先舀了一碗熱熱乎乎的下肚,而後將吃下的鴨骨頭倒進狗盆裏讓狗啃了。
酒喝多了趙紅旗有些醉講話也大舌頭,而於中亮也喝了不少,於廠長喝醉的表現是話越來越少,甚至不說話了。
“不早了於廠長我也該告辭了。”趙紅旗站起來說,“兄弟們還等著呢,今晚就要給董煉鐵那龜孫一點顏色看看,不讓他見見紅對不起花的人民幣。”
於中亮不言語,揮揮手讓他走。沈秋丹送客到門口。
“紅旗你能走吧?不行的話在這睡一晚,瞧你這七扭八歪的步子。”
“問題不大問題不大,您別送了前麵還有兄弟等著我咧。”
趙紅旗點上根煙離開,出了胡同隻見在涮羊肉館裏找到事先聯係好的“兄弟”,六七個人一路朝柳芳街走。
這幾人一瞧就不是“善茬”,大都是老北京地痞,其中還有兩個是天津的“愣子”,浩浩蕩蕩去找董煉鐵麻煩。
冤家路窄,還沒到柳芳街就在永安堂藥鋪撞見董煉鐵,他提著要給老爺子董五卅煎的中藥朝家走,走入貝波胡同那六七個人將胡同前後一堵堵住董煉鐵。那胡同裏黑漆漆的也沒個路燈,隻有一輪慘淡的月牙兒。
這幫混子愣子兩麵夾攻逼近董煉鐵。
可那董煉鐵是吃素的嗎?從小耍強鬥狠,十三歲就拿著屠刀開了殺戒,見這幫人來者不善也撩起袖子挺直了腰杆。
“哥們兒哪路的?敢在我混大的地界堵我?”董煉鐵低沉的問,“敢不敢報個名兒?”
“也無仇也無怨就是有人出了點錢要教訓教訓你,真要報個名兒的話,名兒在人民幣上。”
“那你們可是自己找殘廢。”
“嗬,丫的還挺狂,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幾隻眼,哥們兒,上。”
六人圍毆上去,趙紅旗這慫包躲在最後偷偷看著,這幫人毆鬥不打也不叫,拳拳到肉,小胡同裏不時傳來沉悶的聲響。
董煉鐵還真能打,準確的說是真能扛,這麼多人幹,他一個愣是沒倒,反倒打退了兩個。
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架群狼,他被逼到牆根兩個愣子撲上去衝他眉角就是兩拳,可刹那間呼啦一下董煉鐵不知從哪個兜裏掏出把水果刀,讓兩個愣子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