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電子廠阿毛確實有了新名字,大家都叫它“犬SIR”而不是“狗SIR”。
“狗SIR,哈,狗SIR。”他們紛紛親切的稱呼道,阿毛勉強的友善回應。
隻是叫著叫著叫聲逐漸變了味,它嗅到了不祥的氣味,當然這不是第一次嗅到那氣味,它跳下阿強的大腿衝門外吠叫。
是治安仔!阿強緊張的望向樓下,兩輛治安巡邏車,下來八個治安仔,徑直朝宿舍樓衝。
“小東、小晨,來來,阿炳,快快,快躲到樓頂去,快啊!治安仔來查暫住證了。”
輕鬆歡樂的氣氛轉瞬即逝,那幾張新來的生臉將抽到一半的白沙煙扔在地上,逃難似的從窗口往樓頂爬。
這兒是三樓,沒有任何保護設施,離樓頂還有兩米多。
“快爬啊,治安仔要來了,被逮到就要送你們去樟木頭搬石頭!”
幾個剛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嚇得趕緊朝樓頂爬,阿強和另幾個朋友慌張的張望著,眼見治安仔一路上來。
由於一二樓都去上晚班了,他們直上三樓並且一間間宿舍查的很快。
幾分鍾後來到門口,犬SIR先衝他們狺狺狂吠,為爬樓的人多爭取了四五秒。
“都站好了,查暫住證,把暫住證都拿出來。”治安仔吼道。
麵對四個治安仔阿強他們八個人乖乖照做,有的不光拿出暫住證還拿出了廠裏的廠牌。
“我們都是合法的。”
治安仔們一一掃過,但與其說他們在檢查暫住證,不如說在檢查這些十七八歲孩子的臉。
“孩子們”臉上的慌張很快露出破綻,一個立著鷹鉤鼻的治安仔更是察覺到了地上的一地煙頭。
“這麼多白沙都是你們抽的?”
阿強點頭稱是。
“還有好幾根在燒,你們不曉得滅了嗎?”
“沒注意。”
“是沒注意還是有人急著要跑給忘了?”
鷹鉤鼻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向上張望。
還有個個子最小的小東還沒爬上去,正掛在樓頂邊緣。
“上麵有人!”鷹鉤鼻吼一句,“雷找死啊,撲街仔。”
他一腳踹倒阿強,踹的他將剛喝下的米粉吐出了點。
犬SIR瞪大了狗眼,卻無能為力。
治安仔們衝上樓頂,像抓拿通緝要犯般將這些剛從老家出來的,臉上還掛滿稚嫩氣息的孩子摁倒在地,上了鐵銬。
這些孩子們早嚇得六神無主,根本沒明白深圳,一座傳說中的城市怎麼還平白無故的“抓人”呢?
小寒風疾,孩子們被押進治安仔的巡邏車,鷹鉤鼻衝阿強放出狠話,“三百塊一個來贖人,不然惠州那邊在修路,也正好缺人。”
車子揚長而去,宿舍裏的人都愣愣坐著不說話,一地的煙頭無人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