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還不打算回來?”
“回哪?”
“成都啊,還有哪。”
“我不會回去了,哥我在這很好很開心,如果你想我可以來看我,我招待你吃牡蠣炒蛋。”
周石顯然感覺到了妹妹的變化,從前她絕不會這麼講話。
“你在幹嘛?怎麼那邊稀裏嘩啦的?”
“我在洗衣服。”
“你在洗衣服?哥有那麼好騙嗎?”
“愛信不信,我就是在洗衣服,不和你說了,我腰好酸。”
周玉藍掛了電話大大的伸個懶腰,又抹一下額頭的汗。家務活總是幹的她腰酸背疼,可她沒有放棄過。
然而做家務的辛苦隻是身體上的,另有一件事讓她心裏感到辛苦,那就是當山青青與韓鳳英出海時,海藍藍就必須獨守在家,有時候他們會出海好幾天,這幾天裏都鳥無音訊。
海藍藍在海草房裏除了寂寞還有擔心,每天到某個特定時間段她就要看中央台的氣象節目,穿著樸素西裝的播報員對著雲圖一板一眼的播報。
我國東海南部海域出現7~8、陣風9級旋轉風,台灣海峽,南海東北部海域出現了6~7級,陣風8級東北風。
渤海、渤海海峽、黃海大部海域,東海南部海域浪高1.5米陣風4~5級,較適宜進行海上捕撈作業……
這樣的播報牽動著她的心,倘若今天的風浪級別大些她就會開始擔心外出的漁船會出事。
這種“盼夫歸”的煎熬在數月後的漁村生活裏深深折磨著她,她也清楚解決這問題的辦法隻有一個——一起出海。
在正常人看來要讓一個從小生活在天府之都的姑娘去過出海捕魚的日子,猶如讓一個從未接受過訓練的人執行登月任務。
它不是漁家樂開著小船出去愉快的海釣,她麵對的是常人難以想象也難以體會的辛苦與艱辛。
倘若倒數世界上最辛苦的十項工作的話,“海捕”必在其中。
當海藍藍在炕上提出她也想出海時,山青青一口答應。
“好啊,明天就帶你去。”他說,“我下去幫你搞點鮑魚來。”
而當海藍藍明確說她要的是出海,而不是帶我去海上玩時,山青青給於了明確的拒絕。這個二十歲的小夥子畢竟太清楚海上的危險了。
他的父親就是死在海上的。
一次兩次的提出要求都被山青青明確拒絕,韓鳳英也不同意讓這生瓜蛋子出海,於是三次四次的周玉藍在海草房裏備受煎熬,她望著大海的次數變少了,看天氣預報的次數變少了,她不去想它了。
直到九月的一天,周玉藍午睡一覺醒來外麵天都黑了,可開著的電視右上角卻顯示下午16:00,她湊近電視確認沒有眼花。
周玉藍意識到了什麼,猛的跑到院子裏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烏蒙蒙的雷雨雲宛如肮髒的棉胎般層層疊疊。
再跑到海灘上風吹著無花果搖擺亂顫,平時橫行的小螃蟹早鑽回泥洞,海潮退到藍藍沒見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