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喝下一碗碴子粥後山青青開始責備道:“下那麼大雨你跑沙灘上幹什麼?”
“我怕你會出事。”
“我會出什麼事?”
“那麼大雨,風又大浪也大還打雷,我真怕你……”
“哈哈哈。”山青青笑起來,“噢!你以為這片下暴雨就會都下暴雨啊?海大著咧,你這兒下暴雨我那兒還晴空萬裏。”
“可總會有影響的…吧。”
“就算有影響也不大,而且現在都有天氣預報啊,領船上還有GPS,船上也都有無線電。真有什麼突發情況大家無線電一通氣也就躲過去了,沒你想的那麼嚇人,噢一下暴雨船就出事那誰還敢出海啊。”
“可我哪知道這個,我還以為……”
“行了別你以為了,你倒把嚇著了。”
“你嚇什麼?”
“小時候我也跟你昨天那樣,淋了場大暴雨回來就燒到39度,第二天直接燒成了肺炎,送到縣裏醫院還沒法治,又連夜趕到鎮上的醫院住了一個禮拜。我媽說因為我淋的這場暴雨,她起碼少活三年。”
海藍藍從毯子下伸出手來,那手濕津津的滿是汗,她抓著山青青用極認真的語氣說:“青青,下回我也要跟你們,我再也不要待家裏了。”
“你這是逼人上梁山啊。”山青青說,“你是故意淋雨然後逼我帶你出海啊。”
“我沒故意,可我真的看不見你就擔心。”
山青青拉起她的手親了一下,說:“要是再不讓你去該換我擔驚受怕了,可你在船上能幹什麼呢?你什麼也不會呀。”
“我會學。”海藍藍說,“你媽媽能幹的我都能幹,我接她的班以後她老了我就跟你出海。”
“嘿你想的倒挺好,等我媽老了這海上怕也沒魚了。”
“為什麼?”
韓鳳英在外麵敲敲玻璃,告訴兒子收海鮮的車來了。
山青青跑出去,周玉藍從窗縫望著,望不見後把奇跡喚到炕上,摸著狗暗紅色的短毛自言自語道:
“奇跡,我們要出海咯,開不開心呀?”
山青青的漁船是艘下網漁船,船身上用紅漆寫著“南豐48”海藍藍問他“南豐48”什麼意思,他說那是“漁業協會會長的名字”。
這艘綠色玻璃鋼的漁船因為噸位不大,船體太高就容易不穩,遇到大風浪時就很危險,所以它的船艙狹小,空間擁擠。
這天應該算是他們“一家人”第一次出海,與其說海藍藍興奮倒不如說她安心,至少她不用再受獨守空房,擔驚受怕的煎熬了。
她穿著橙色救生衣,還被一根手指粗的尼龍繩捆在腰上,同樣被尼龍繩捆著的還有奇跡,狗是千萬個不願上船,可周玉藍認為狗也該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堅持要它來。
南豐48出發,風輕雲淡的簡直是出海捕魚的最好天氣,然而船才開出去沒多久海藍藍就開始暈船了。
狗和她的感受類似,晃晃悠悠的頭暈目眩,從胃裏不斷湧上的嘔吐欲讓人打不起精神。
山青青在駕駛室裏嘲笑著他們,“這天風平浪靜的,這麼點浪就暈船,就這樣還嚷著要出海?
周玉藍站起來走到船邊,大概是要表達決心的兩手叉腰,周圍全是灰藍色的海,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連這船是否在前進都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