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另一個人跳入水中,撈起一把死魚苗湊到鏡頭前,兩人麵對著鏡頭小聲討論什麼。
“你們在幹什麼?那水裏有毒!”山青青突然衝出去說。
奇跡見狀也勇敢的站出來衝瀉湖中的兩人狂吠。
湖中兩人楞了一下,緩緩走過來,山青青打開手電照他們,照得他倆睜不開眼。
“喂,把電筒關了!幹嘛啊!”
這回瞧清了他們兩人一個四十多歲,一個三十多歲,聽口音老的像青島那邊的,而小的是南方人。
“你們是幹什麼的?”山青青語帶憤怒的問,“水裏的魚是你們弄死的不?”
兩人沒有回答,反倒問:“你是附近村子的漁民?”
“是啊,咋了?”
“像這樣的情況多嗎?魚群大量死亡。”
“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老的將脾氣差略差的小的拉到後麵,爬上岸自我介紹,“小夥子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這樣跟你說吧,我們是《二分之一》的記者。”
記者?
周玉藍也走到身邊,她那塊頭在黑暗中也像個男人。
“知道《二分之一》嗎?”三十歲的記者問,“看你那樣也不知道。”
“清波,別說沒用的廢話。”老的教訓一句,又轉向山青青,“小夥子告訴你也沒關係,我們在調查黃海的受汙染情況,準備做個深入報道。我們從王港那的‘冠雲化工園區’跟著汙染帶一路到這兒來,這在船上的一路沒少見死魚漂在海上。”
山青青又一次打量他們,這才覺得兩人的眼神其實與他類似,充滿憤怒。
冠雲化工園區是比鄰黃海的數個化工園區之一,園區內盤踞著七八家大大小小的化工廠,用寸草不生來形容那兒也不為過。
化工廠內類似強酸的刺鼻氣味令人無法呼吸,山青青有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就在園區的泰利化工工作,就是說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的那個。
四十多歲的記者自稱“老彭”,三十多的叫“清波”,老彭抽出支煙來點燃,又遞給山青青一支,知道了對方來路又抽了別人的煙,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緩和下來。
老彭問:“你是附近的漁民,那最清楚這的狀況咯?”
“清楚。”
“那像這樣魚群大量死亡的情況多嗎?”
山青青看他一眼,覺得他問的問題很蠢,吐口煙說:“現在這近海哪還有魚群啊,我小時候在一條185馬力的拖網漁船,基本上都不要跑遠,每天隨便就撈個5000多斤,過萬斤也是常有的事,到穀雨的時候青魚來產籽,那籽產的太多太密,漁網網眼都老被魚籽堵住,連水都透不過去!噢還有海參,海參到淺水灘上來產卵的時候,海灘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壓壓的海參,媽的看著都慎得慌。”
老彭不知何時打開錄音筆,錄下山青青所講的,“過去的黃海”。
“那後來呢?”清波問。
“後來不知道哪個王.八蛋興起的,這船上的網,網眼越來越小,那種拖網漁船的本事你們應該沒見過,俺們這叫地網,直接下到海底跟天羅地網似的,把海底也掏個幹幹淨淨,魚蝦蟹全被掏個斷子絕孫,連指甲片大小的魚苗貝苗也拉回去做飼料。”
老彭的臉色更為凝重,將煙扔在魚鳴島上踩滅。
“那時候的漁民、漁船都這麼幹,也沒人管,誰也不想吃虧,船馬力越來越大,網眼倒越來越小,很多人發了財,很多企業發了財。”